假想的冒險

我總是想，

如果我的今生從沒有寫過那樣的詩，

沒有把

足以凝固龐貝的熔岩，

喬裝成幾行淡淡的清淚

或一聲淺淺的歎息，

那麽，

我還會不會碰上，

你月光一樣的目光。

而如果，

你的今生也從未寫過那樣

和那樣多的詩，

像春秋冬夏裏的一切陰晴雨雪，

像無一日可錯過的三頓美餐，

那麽，

我還會不會這樣迷離地飽醉，

這樣不知今夕何夕的晝寢夜宴，

這樣的

永不思凡。

 

如果萬一，

萬一我們真的錯過了

這萬古洪荒裏

如塵落定的一次重逢，

錯過了另一雙溫暖的掌心

可以執著，

那麽我們會不會在漸漸老去的途中，

不得不徒勞地繞開，

那如虎如狐的關口。

而在泥濘崎嶇的無路可走，

我們是不是得如馱著重物的馬匹，

永遠得舉重若輕的落足。

還有那些與生俱來的薜荔藤蔓，

那多情而善感的柔軟，

又該往何處攀援。

是不是將被迫堅硬，

叢生成荊棘，

凜凜活著，

即使枝上結出黃色的漿果，

也是酸極了吧。

我若伸手去采，

紮手的刺會讓我啊呀，

而身旁卻有你在，

急切捧起

我的手指

輕輕的吹氣，

正如彼岸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