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之前,誠惶誠恐,發了條微信,向駐京的同學們跪求,問12月去哪(吃)好,注意點啥?我自己倒沒事,還帶著一個大寶,兩個小寶呢。大寶是港澳同胞,笨嘴拙舌,全指著我;小寶們熱帶的底子,不知道要和零下幾度的北溫帶,碰出多大的火花。
同學們沉吟良久。反應冷淡。估計是不知怎麽說我好。你看你,我們都避寒,避煙、避年,避北京惟恐不及,你這時候來?還不如大雁明白。
有幾個動了惻隱,亡羊補牢叮嚀我,說年根兒了,人多,病菌更猛,千萬別帶著孩子們在地鐵、商場裏擠啊。又有人說霧霾太厲害,別讓孩子在路邊磕著哈,還有啥霜阿,油啊,膏阿,能搽的都搽上,對了,還有口罩,絕對要帶,多帶。
跟我前後腳坐飛機的大學學生會主席----人家是要帶著妻兒去三亞的陽光海灘,說司機和車,閑著也是閑著,借給你吧。感激涕零之餘,我覺得這裏有對我無言的譴責,甚至“救救孩子”的呐喊。不是我小人之心,在大學裏,我跟人家話不曾超過三句。
不管怎樣。箭在弦上,隻能發了。
先到香港,小丫頭一聽,還要續程,很扭著身子本著小臉抗議了一會兒。“我不要坐兩個飛機!”就帶她到遊樂場,她一高興就忘了再堅持。然後睡了兩覺,吃了兩個冰激淩,上了兩次廁所,北京機場也就到了。
煙霧果然鋪天蓋地,像銀行劫匪蒙著絲襪,飛機還在盤旋下降時,氣味就鑽進鼻子來。幸好,前陣子我們剛驚恐過---印尼燒林子,煙也飄到了新加坡。所以說見多不怪。
“總算,北京的煙是冷的。”
我給大家建好衣領子的長城,再補上點正能量,不管怎麽說,比又熱又嗆好,還有,來北京是我的主意。
窗外無風景,因為霧,也是天色已晚,從路標看,我們的出租車在往酒瓶子底裏旋,六環、五環,還怪司機師傅不說話,想聽京腔也聽不著,這下才明白,他不暈比較關鍵。
因為是淡季,高貴的酒店也親民,我們四口人,還破例升級了一個商務套。家具古色古香,兩個電視,床超大。很多沙發很多門,這就夠建一座迪斯尼樂園了。連大寶也忍不住,一下這個門,轉眼那個門,練起了乾坤大挪移。
一片熱鬧中,“叮咚”,有人按門鈴。打開,是服務員,笑容可掬,手裏端來雪白的盤子,上麵盛著紅黃綠橙紫。
“喔。。。”大家都雀躍捧場,托起了第一天的小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