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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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1)

(2013-03-02 16:30:26) 下一個

一個把辛苦養大的兒子送給前夫的人

愛麗絲是我們單位的數據輸入員,她的工作就是把病人術前術後的化驗結果、手術過程,以及用藥等情況用電腦輸入到公司的數據庫中。

愛麗絲是一個單親媽媽,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和丈夫離了婚,自己一人帶著孩子。我剛進公司的時,她兒子大約十二歲,每天下午三點多,愛麗絲都會給兒子打個簡短的電話,柔聲細語的問上幾句在學校的情況,其實主要目的是檢查兒子是否安全回家。她家離公司比較遠,坐公車需要一個多小時,兒子一人在家,做媽媽的總是不放心。四點半她下班離開之前,也會掛個電話回去,告訴兒子她現在回家,問兒子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要不要她順道買個皮薩餅或者三明治什麽的,語氣中流露著對兒子的無限柔情和關愛。每次聽到她的電話,我心裏總是不由得感慨,愛麗絲是一位多麽慈祥可親、溫柔體貼的媽媽呀。

平時聊天中,兒子總是愛麗絲的主要話題,學校有什麽活動啦,兒子幫她幹什麽事啦等等。愛麗絲也會經常提到周末兒子去了他父親家,或者假期的時候兒子去那住了半月二十天。“他一個人太孤單,在那裏可以和弟弟妹妹們玩”,她經常會補上這麽一句。

這點我完全理解,夫妻離婚時,雙方會發生子女爭奪戰,法院會根據雙方的經濟和居住等情況,把孩子判給最適合孩子健康成長的一方去撫養,而另一方則有探視權,周末或者假期的時候,孩子經常會到另一方的家中居留,住上一段時間。

日子在愛麗絲的喃喃細語中悄悄的度過,轉眼間幾年過去了,一個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愛麗絲把一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領到我麵前:“這是我兒子,喬丹”。 原來喬丹今天要去市中心的一個豪華劇院,參加學校舉行的高中畢業典禮 ,他先來這裏和媽媽會合,然後一起前往出席。

喬丹這個名字在已經我耳朵裏磨出老繭,真容還是第一次見到。隻見小夥子一米九的個頭,金黃色的頭發,清澈的像湖水一般的藍眼睛,高挺的鼻子,加上一套合體的深色西服,顯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你兒子真帥氣”,我由衷的讚美了一句。“是的,謝謝”,愛麗絲滿臉的自豪和驕傲。好像西人的字典裏沒有謙虛這兩個字,任何形式的誇獎,甚至虛偽的誇張,他們都會全盤接納。

又是一個長周末後的工作日,在走廊遇到愛麗絲,禮貌的問她周末過得如何。

“非常忙,我幫著喬丹收拾行李來著,他搬到他父親那裏去住了”。

“什麽”? 自以為對西方文化已經很了解的我還是大吃了一驚,語氣有點失態。

愛麗絲笑了笑:“他長大了,搬過去可以使他們父子關係更密切一些”。

我被愛麗絲的話震的目瞪口呆。真是搞不懂這些洋人,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十八年的兒子,就這麽白白的送到前夫的手中。雖然對方一直付贍養費,但吃喝拉撒睡,油鹽醬醋茶,擔憂、牽掛,這些年所付出的勞苦和心血是金錢能買到的嗎?

愛麗絲的兒子喬丹與父親一家相處的很融洽,和弟弟妹妹的關係也很好,他每個星期五都會過來,與母親一起度過周末。愛麗絲的前夫好像過得還不錯,經常領著一家大小去旅遊。“喬丹現在墨西哥”,“喬丹今天要從美國回來”,愛麗絲經常會給我們帶來兒子的最新消息。慢慢地我開始理解愛麗絲,理解她對兒子的那份愛,那是一種多麽崇高無私的母愛啊。

寫到這裏,我不由想起女兒大學時的一位朋友 -- 小劉。小劉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但她的境遇卻和喬丹截然不同。

我女兒是在加拿大東部的女皇大學讀的書。入學時,她沒有讓我們去送。轉眼間四年過去了,我和先生決定一起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大學畢業典禮在西方是非常隆重的,家人和好友都會盡可能的前去參加,和畢業生一起分享這人生中重要的一刻。我和女兒從溫哥華飛到多倫多(加拿大的大學課程四月的中下旬就結束了,但畢業典禮要在 1-2 月以後才舉行),與從美國飛過去的先生在機場回合,然後要租車,開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學校的所在地京士頓。

在飛機上女兒告訴我,她的同學小劉在多倫多,能不能讓她搭我們的車一起去學校。我感到很奇怪,小劉家就在多倫多附近,開車當天就可往返,比我們坐五個小時的飛機,橫跨加拿大,還要租車住店的容易多了,她的父母為什麽不去參加畢業典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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