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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女婿回國記

(2011-08-21 12:59:42) 下一個


臨汾濱河公園夜景之一

我這個傻女婿並不是白人,是一個CBC,加拿大出生的香港移民的後裔。

當女兒到了談戀愛、找對象年齡的時候,我就暗示過多次,最好不要找白人或者其他種族的人。從小成長的環境不一樣,文化背景不同,會給將來的婚姻生活帶來許多衝擊和矛盾。從我的角度來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尤其是對我們這樣的獨身子女家庭而言尤為重要,如果語言不通,不能深層次的交流,就很難融合在一起。最後一個原因有點可笑,連我的一些朋友都不同意我的觀點,混血孩子雖然漂亮可愛,但從他們身上找不到一點點我們的蹤影。多年前在公共汽車上看到一對很土氣的中國老人,抱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小洋女孩,就突發了這種想法,他們怎麽看都不像一家人呐。

還好,女兒找了一個華人,一個不會說中國話的華人。雖然會說一些廣東話,但對我來說,廣東話更是天書。好在他父母親,尤其是帶他長大的奶奶都非常傳統,他對中國文化非常感興趣。

5 月11日,他們在夏威夷舉行了浪漫婚禮後,我們四人一起回國,探望在中國的家人。

在國內吃穿住行樣樣都好,尤其是吃,更讓女婿讚不絕口,現在提起來,仍然意猶未盡。唯一讓他受不了的是蹲廁所,雖然家裏和賓館都是坐式便器,但一些旅遊景點、飯店還是舊式的。從來沒用過這種廁所的他,實在不知道如何handle。聽女兒講,他每次解大手時,都得把整個褲子脫下來,沒地方掛,就把褲子搭在門框上。我想看到廁所門框上搭一條褲子的其他遊客,也許會納悶:人說過脫了褲子放屁是多此一舉,難道還有比那更甚者?這也成了我們家人背後議論的笑料之一。

女婿一直想學中文,但他的基礎太差,我們平日隻能用英文和他交流。這次回國他找了一位好老師。在北京工作的外甥帶在他三歲的女兒薄荷,陪同女兒女婿一起遊覽了西安,又同他們一起回到臨汾。一路上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小薄荷成了女婿的好朋友,小老師。香港人不會發荷音,他叫薄荷為“Bo Ho ”。小姑娘非常耐心,稚聲稚氣地說:“是荷,不是Ho 。He ,薄-荷-”。那邊也認真地學:“Ho , Bo Ho ”,兩人一來一往,一 He 一 Ho ,惹得旁邊的人忍俊不止。

在從西安回臨汾的火車上,他們見到了我侄女一歲多的兒子。侄女在太原工作,專程飛到西安和他們一起遊覽,回程時正好接上被婆婆帶回農村老家的兒子。在中國,雖然大城市的孩子用Diaper,但小一些的城市及農村仍然穿著開襠褲。女婿抱起孩子,好奇地前後左右看了半天,無不欽佩地對女兒說:“你表妹真聰明呀,發明了這種褲子”。女兒恨不得一拳頭砸過去,我們老祖宗穿了幾千年開襠褲,外國人在沒有發明Diaper以前,不也是穿這種褲子嗎?

他們那天回到臨汾時,已是晚上11點多,公公婆婆有一套閑置的一室一廳的小單元,我們把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每個房間都貼了喜字,並在床的上方掛上了彩條,就是那種用彩色晶晶的剪紙,疊起來薄薄的一遝,拉起來長長的一條,兩者交叉的中間還吊了一個彩球,看上去漂亮、喜慶,別具中國特色。這喜字是我要求,弟媳幫忙買回來的。我們當年是旅行結婚,回來時那個筒子樓裏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簡樸之極,裏裏外外一個喜字都沒有,外邊還掛著那個又破又舊的門簾(新門簾準備好了,沒有換上去)。我這個人不講究,沒有在意,但每個過來的朋友都問:怎麽連個喜字都沒有,東西都是舊的?說的讓我也多少有了些遺憾,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連點喜慶的味道都沒沾上。後來先生的弟弟也去旅行結婚,我幫著婆婆把新房布置一新,還特意貼了幾個喜字,以免弟媳像我一樣留下遺憾。女婿是第一次看到床上這種布置,喜歡的不得了,拿出相機拍了半天。第二天我們領著女婿去到先生的弟弟家,看到沿著樓梯,每個台階上都貼有喜字(國內結婚越來越隆重)。有了昨晚的驚喜,女婿興奮的問:這也是為專我們貼的?我和先生都啞口無言,就是再想給他們裝置的隆重點,也不能把喜字貼到別人家的樓道裏吧!

下午我們一行來到我大姐家。我娘家是一個大家庭,我們姊妹五個,除了我以外每家都有兩個孩子,大多結婚生子,如果全家都湊齊的話,大大小小要三十幾號人,要想分不清誰是誰,不是一件易事。女兒告訴女婿:沒關係,跟著我叫就好了。大姨在門口迎接,女兒一聲“大姨好”,女婿馬上跟了一句“大姨好”,彬彬有禮。在客廳裏見到了我85歲的父親,女兒上去一聲姥爺,一個擁抱,然後對女婿說“叫姥爺”,這位毫不含糊,馬上來了一句“叫姥爺”,惹得滿堂大笑。沒辦法,我們就找了這麽一個傻女婿。好在他的態度端正,雖然聽不懂我們之間的談話,但他總是笑眯眯的看著大家,以至於外甥女的兒子棒棒風趣的說他:嘴角保持上翹45度。

女婿每年隻有兩周假期,在夏威夷用了一周,他們在北京、西安遊玩了5天,所以在臨汾,隻剩下不到三天的時間。我們家人非常好客,這三天內,頓頓飯都有人請,還領我們參觀新建的濱河公園等,行程安排的滿滿的。周日的上午,我們去殯儀館看望了3 年多前去世的母親,中午先生一家在古色古香的堯唐會館進餐,然後又參觀了堯都公園。回到婆婆家時,我父親、姐姐、姐夫、哥嫂等人已在樓下等候,前來給他們送行。女婿和我先生要同幾位其他家人一起乘車去太原,明天轉道北京,然後分別飛往溫哥華和美國。看到這麽多人來送行,女婿感動萬分,但語言不通無法表訴,隻能一一握手道別。汽車開動後,他突然搖下車窗,憋出來一句:“謝謝臨汾”!

這句話足以使現場的親人感到滿足,也足夠大家談笑數日,甚至數月。

我和女兒又在家鄉住了一周,然後結束了我們這次回鄉探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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