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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與道德

(2005-05-17 14:56:59) 下一個
眾所周知,對於媒體來說眼球是其生存的必要條件。沒有讀者的媒體隻能是死路一條。但是,如何吸引眼球,卻是不同媒體采用不同的方式。而這些也成為衡量一個媒體格調高低的標尺。也是媒體人人格特性寫真。 在報社,當我們的文字被印刷出來,送到廣大讀者麵前的時候,它代表的是社會的輿論,影響的是廣大讀者心中的意見。在民主社會,這些給予了媒體很多超乎其本身的力量;若在動亂年代,書生一支筆,勝抵十萬軍。但是伴隨著力量而來的,是對媒體從業人員道德的更高要求。記得邵飄萍曾說過:“一個好的報人,要抑強、扶弱、主持公道,不怕犧牲。”因此,對於每一個報人來說,隨時隨地都麵臨著兩個選擇,適應給某些讀者的低級趣味,去捕獲一時的眼球;還是以職業道德自律,真正承擔起社會良心的責任。 1945年,歐洲剛剛結束了大戰,著名報人蕭乾作為第一個登陸歐洲的中華報人,應該有無數的題材去吸引國內讀者的眼球。但是,蕭乾沒有這麽做,在經過緊張認真地收集之後,他發回國內的第一篇報道是一份長長的名單。原來,蕭乾首先想到的是那些被阻隔歐洲的中國人,他們在國內的親人,同他們多年來音訊皆無,所以他盡力收集了這些遠在異鄉還活著的人的資料作第一篇報道發回國內,向他們的親人報平安,以慰藉那些倚門思親的普通人之心。作為前輩,蕭乾用他的人文關懷和社會責任感為後生如我輩樹立了一個榜樣。 現在,隨著華人移民的日益增多,本地的華文媒體也日趨繁榮。毋用諱言,在繁榮的背後,商業競爭是異常激烈的。但是,在激烈競爭的壓力下,我們也看到有的媒體為了一時之利,在報道中往缺乏一種社會責任感,在新聞自由的幌子,販賣低級趣味的勾當,特別是對於某罪案的受害者,在報道時不以同情之心對待,而試圖以挖掘其隱私,來吸引讀者,在受苦的心靈傷口上再灑一把鹽。文章在各網絡已經刊出,立即遭到了網友們的啐罵,可見公道自在人心。廣大讀者的心中都有一杆秤、一根紅線,如果媒體越過了它,就會被人唾棄。 行文至此,不禁想起魯迅先生的一段話,雖然路遠千山,時隔多年,但是先生文字,依然如匕首,如投槍,射向那一小撮無良者的心頭: “新聞記者的辯解,以為記載大抵采自經官的事實,卻也是真的。上海的有些介乎大報和小報之間的報章,那社會新聞,幾乎大半是官司已經吃到公安局或工部局去了的案件。但有一點壞習氣,是偏要加上些描寫,對於女性,尤喜歡加上些描寫;這種案件,是不會有名公巨卿在內的,因此也更不妨加上些描寫。案中的男人的年紀和相貌,是大抵寫得老實的,一遇到女人,可就要發揮才藻了,不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就是“豆蔻年華,玲瓏可愛”。一個女孩兒跑掉了,自奔或被誘還不可知,才子就斷定道,“小姑獨宿,不慣無郎”,你怎麽知道?一個村婦再醮了兩回,原是窮鄉僻壤的常事,一到才子的筆下,就又賜以大字的題目道,“奇淫不減武則天”,這程度你又怎麽知道?這些輕薄句子,加之村姑,大約是並無什麽影響的,她不識字,她的關係人也未必看報。但對於一個智識者,尤其是對於一個出到社會上了的女性,卻足夠使她受傷,更不必說故意張揚,特別渲染的文字了。然而中國的習慣,這些句子是搖筆即來,不假思索的,這時不但不會想到這也是玩弄著女性,並且也不會想到自己乃是人民的喉舌。但是,無論你怎麽描寫,在強者是毫不要緊的,隻消一封信,就會有正誤或道歉接著登出來,不過無拳無勇如阮玲玉,可就正做了吃苦的材料了,她被額外的畫上一臉花,沒法洗刷。叫她奮鬥嗎?她沒有機關報,怎麽奮鬥;有冤無頭,有怨無主,和誰奮鬥呢?我們又可以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那麽,大概就又知她的以為“人言可畏”,是真的,或人的以為她的自殺,和新聞記事有關,也是真的。” 《北美時報》從創刊以來,一直以推動本地華人社區的建設與發展為目標,以幫助弱勢群體為準繩,要求所有職員以報人的職業道德和社會責任感自律。也願藉此機會向本地廣大的華文媒體同行們提出呼籲,希望大家能夠攜手共進,自律自強,為開創華人社區的良好社會風氣而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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