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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老孫回來人胖了一圈,臉上皺紋擠平了好幾根,人也白淨了不少。胡錦濤式的大背
頭梳得油亮,西裝褲筆挺,深藍色冒牌POLO T SHIRT,小肚微凸,手裏攥著個磚頭
大小的黑皮包,怎麽看怎麽象一個人大陸考察團。
我說,秘書呢?
老孫說,什麽秘書?
我說,首長考察總得帶個秘書。
臨走時那雙絲襪子又穿回來,到是換了雙新皮鞋。我說,怎麽這雙襪子又穿回來了?
老孫說,我在國內沒穿,沒壞,還能穿,我就再穿幾天。
我說,你怎麽拿那麽個包,男不男,女不女的?
老孫說,這是一個姑娘專門給我買的禮物,好幾百塊人民幣呢,用著挺方便的。
老孫一下飛機兆頭就不好,行李找不找。問航空公司,說是可能在洛杉磯轉機丟了,
讓我們回家等。
我問,你行李裏有沒有重要東西。
老孫說,重要東西全在我這個包裏,他拍了排那個半男不女的手包,就是帶回來的
照片全在行李裏。
我說,那就夠重要了。
第二天早晨,老孫倒時差,十點多才起床。一起床就聽到有人敲門,門外站著一漂
亮姑娘,瓜子臉又嫩又白,杏眼,劉海,長發,消瘦。
老孫問,請問你找誰。
那姑娘柔聲道,我是梁光青的太太,找梁光青。
老孫一聽是梁光青的太太,慌忙說,請進請進。然後去敲梁光青的門,沒人答應。
老孫說,小梁子不在,你請坐。
那姑娘在飯桌邊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爽目低垂,兩腿並攏,兩手夾在兩腿間。
老孫坐在對麵,搓手,說,你要不要喝點什麽,有可樂,桔汁,水。不然我去外麵
給你找找小梁子?
那姑娘沒說話。沉默了半晌,一行眼淚順著低垂的眼簾流下來。她從兜裏拿出白手
絹擦類。
老孫好象自己做錯了事,說,你別哭,別哭。有什麽難處說出來。
那姑娘說,梁光青他把我從國內娶來,又拋下我不管我,我現在走投無路。這美國
什麽不要錢,我兩個月沒交房租了,再不交,就得被趕出來。電費在不交,連電多
沒有。我也想過回國,可我這樣回國,象個什麽?
老孫說,不是說你提出來的要離婚嗎?
姑娘說,梁光青良心全讓狗吃了,喪盡天良,把我逼到這個地步還造這種謠。
老孫說,我剛從國內回來,也沒錢。要不你先把這200美金拿去,反正我下月就發RA了。
那姑娘眼角稍微抬了一下,瞟了一眼老孫,哭的更厲害了,說,老孫你真是好人,
有這二百塊,再湊湊,這個月房租查不多了。希望今天晚上別斷了我的電。
老孫恨恨心,我這還有五十塊,留著零花的,你拿去把電費也交了吧。
等姑娘一走,梁光青就從他屋裏出來了。
老孫說,我剛才叫你你怎麽不答應,你老婆來找你。
梁光青說,你給她二百五,我要是出來見他,咱們兩個就是兩個二百五。她來哭了
好幾次了,老窮就不上當,你怎麽上來就掏錢。
梁光青邊說邊從錢包裏掏出一把票子數,說,給你,這是二百伍拾塊錢。
老孫說,這不大好吧。你老婆管我借錢讓你還。
梁光青說,第一,她不是我老婆,比較正式的叫法是前妻,你最好直呼其名趙月。
第二,理論上這錢我可以不替她還。可我不還,你那二百五就是肉包子打母狗,一
去不返。
老孫說,有借有還,怎麽可能呢?
梁光青說,還沒過一個月呢,我都還了三筆錢了。
老孫說,你看看,好心也不是我一個人。
梁光青說,唐子華借她三百塊,外帶還和她吃了頓飯,吃完飯幹了什麽我不知道。
飯錢可是我這報的銷。他說趙月管他借了三百三。他是看上趙月了,才借錢給趙月,
你沒看上吧。
老孫,你的老婆我怎麽能看上,我怎麽能看上。
梁光青說,我在重複一遍,前妻,離婚證簽了字的。
晚上老孫見到我問,小梁子他老婆也在你麵前哭過?你沒借錢給她?
我說,這事怪不得你。這麽漂亮一姑娘可憐兮兮哭,怎麽可能無動於衷。不過我多
了個心眼,寫了張支票。我想問問梁光青,梁光青不同意,我就把支票CANCEL了。
沒想到支票剛寫完,我老婆回來了,她把支票撕了。
老孫問, 那你怎麽辦?
我說,怎麽辦,我和趙月我們家這個月鑼鍋上山,前(錢)緊,問她收不收CREDIT C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