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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中年”二字,人們很容易和“衰老”掛鉤。根據美國 “魔鬼辭典”的解釋,中年人是兩頭不長隻有中間部位繼續生長的動物。按照這個“魔鬼”說法,大腦退化了,男人的將軍肚和女人的贅肉開始現身了。這,就是中年。
美國人說過,60歲以前是青年,60歲以後才算步入中年。嗬,多麽自信的美國人啊。國內某些人的論點則認為,45歲才是中年和青年的分水嶺。就在今年,我聽到一句最振奮人心的話,人生四十才開始。說這句話的,是大名鼎鼎的楊瀾女士。
古有“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之說,時代發展到今天,這句古訓早已經被打破。抬眼望去,“三十不立,四十還惑”的人真的是大有人在。
有一天,我到公園陪孩子玩兒。趁著孩子在運動場自學成才的間隙,我捧著一本“法蘭西組曲” 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積少成多,一本本書就是這樣慢慢讀出來的。雖說聞香可以識女人,但捧著書的女人,很容易讓別人把她誤認為是位職業文學愛好者。比如三年前,我帶兒子做語言測試時,我手裏拿著的那本“美麗與哀愁”就讓職業作家兼語言翻譯的那位美女,把我劃到了文學“青年”那一類。這不,在公園裏,又有一位與我素不相識的女士在主動和我打招呼。
讀書呢?這麽認真?你是在寫作嗎?
說實話,我雖然常在博客裏寫些隨筆,但我從不敢輕易用“寫作”二字為自己貼標簽。眼看著這位陌生人又要把我往文學“青年”那邊拉,我急忙表態,沒有,沒有,我隻是讀著玩兒的。
聊了幾句,我才知道,這位陌生的姐姐來自某文化古都。按照上麵的年齡分類法,她正在中年的邊緣徘徊著。她說,孩子上了大學後,她被子女離巢綜合症攪得心緒不安。於是,她有了傾訴內心的願望。她十分肯定地對我說“我要學寫作,我要寫小說”。
那天,聽罷這位陌生姐姐的一席話,我頓時想起了我認識的另外一位熟人,一位爽直的姐姐。她和丈夫在美國飄泊動蕩多年後,最近終於安定下來了。一想起過去的挫折經曆,她也有了痛說革命家史的願望。記得有一天,她用信心十足的口氣對我說“我想寫作,我要寫小說”。
多年前,一位外國作家說過,一個女人如果過了四十歲還沒發胖的話,請你一定不要輕視她。在得知這兩位姐姐的寫作願望後,我不禁想說下麵的一句話,如果一個女人過了四十歲還有傾訴的願望時,請你不要輕視她。特別是當她渴望用長篇小說這種巨大的文體傾訴生活時,請你不要輕視她。
在這個“三句話不離美元”的現世,在如今書籍和大白菜一樣可有可無的社會裏,喜歡閱讀的人越來越少了。敢於用紙筆直麵人生的女子,光憑她們這膽量和執著,就值得我佩服。
雖然我本人一直在寫隨筆,但至今還沒碰過小說。我曾經自學過一本英文寫作書籍,讀罷之後,我這隻飛不動的笨鳥總算明白了,寫小說和寫隨筆的敘述方式是大不一樣的。寫小說是SHOW,是讓讀者進入畫麵自己看電影。寫隨筆是TELL,好像是作者給讀者講電影。我一直在TELL,還沒有過SHOW的體驗。所以,一提起寫小說,我茫茫然,我不知所以然。因此,我格外佩服這兩位姐姐。
有人說,writers were born,此話的大意是說作家是與生俱來的天才。哪怕是沒有任何文字訓練,想寫就能寫的人,就可謂是寫作天才。記得我讀過一本中國古典小說“平山冷燕”,裏麵有兩位吟詩作文的女神童山黛和冷絳雪。這兩位十一歲左右的女孩,語語入神,字字驚人。有人甚至懷疑她們筆不停腕的功力,也許來自鬼神相助。我想,哪有鬼神相助呢,他們遇到神童而已了。
返回來,再來說說這兩位姐姐吧。雖然我從來沒見識過她們的文字,也不知她們的筆力到底如何,但我相信,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順從內心的召喚,你就是宇宙中最偉大的天才”(愛默生語)。寫作既是靈感的飛揚,也是個枯燥的重複過程。能夠戰勝默默無聞,安靜地梳理心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人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你信不信,每家念的經肯定都有不同的版本。所以,如果想追求獨特和各自的風格,不管何時起步,都不算晚。為了給這兩位姐姐加油,那天我分別向她們提起過兩位大器晚成的女作家。台灣作家羅蘭,44歲時才出第一本書,之後她便一發而不可收。英國有一位名叫佩內洛普。費茨基拉德的女作家,50歲以後才開始進入她不可阻擋的創作期。當她在80高齡去世時,她被人們尊為業內的頂級高手亦即“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英國小說家”。
女人觸摸自己的心事,一定需要無畏的勇氣。做一個文學女中年,也許會被人嘲笑,也許會被別人誤解。我想,隻要用勤奮和堅定為自己的目標開路,那些文學女中年說不定就能挖掘出藏在自家後院的鑽石。生活的磨煉,身在海外的獨特視角,這也都是寶貴的創作財富。
愛好寫作的文學女中年們,索性就做個自由自在的紙飛機吧。滑行,滑行,不倦地滑行。也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自得其樂的紙飛機就會像風箏一樣得到風的憐憫和推動。一陣開心的對望和交談後,風,也許就會把她們的夢送上藍天。
加油,兩位姐姐。加油,可愛的文學女中年!
7-23-08 4:59PM
寫得真好!
是啊,“加油,可愛的文學女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