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心雪雨

上海高樓之隙有一片荒蕪之漠
正文

【人生無悔】櫻島有戀(四)

(2009-07-30 20:32:13) 下一個
作者:瀛心雪雨--由 瀛心雪雨 於 September 04, 2001 22:55:49:
  好不容易擠下了沙丁魚罐頭般的通勤電車。所謂通勤指上下班的意思。
  我茫然地看著這第一場春雨。一個小時前上車時,天還好好的,所以沒帶傘。下午要去涉穀區見客戶,特意穿了套新西裝,這下糟了。
  出了站台,我準備在車站大廳裏找買傘的地方。
  “戚桑,戚桑!”
  回過頭去,雪子一路小跑著過來了。
  “早上好。忘記帶傘了吧?”她為自己的判斷挺得意地笑著。
  “早上好。忘帶了。”老老實實答道。
  “我猜你就可能忘了。天氣預報說要下雨的。戚桑從來不看天氣預報的,是吧?”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我有點吃驚。
  雪子抿著嘴笑“有兩次下雨天,我看見你頭上頂個公文包渾身濕漉漉地來上班。”
  狼狽地笑笑。“我從小不喜歡帶傘,老給家裏人說。你在這兒等了一會兒吧?”
  她點點頭:“等了十分鍾。我們走吧,用我的傘。”
  “唷,雪子今天好漂亮啊?”我打起了她的小花傘。
  日本女孩子常常喜歡著用暗色調的服裝,黑色或灰色。裙子拖得老長老長,把腳都蓋住了。相反女性年紀越大,色彩越鮮豔。
  雪子平時上下班也基本是這個色調、裝束。到了公司裏就換上製服,上麵淡藍色的襯衫,下麵深藍色的短裙。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看慣了的雪子。
  今天卻穿一件鵝黃色的真絲襯衫,外加一件鵝黃色無鈕套裝,身著深黃色的短裙,肉色玻璃絲襪,深黃色的皮鞋。
  “今天?今天才漂亮?”她故意反問。
  “噢,瞧我胡說了些甚麽呀。雪子一直很漂亮,不過今天的衣服特別漂亮。”
  “外套和裙子是我自己做的。”她興致挺高。
  “是嗎?對了,你是學這個的。”我仔細地打量了起來,手工真巧。套裝的墊肩做的一點都看不出痕跡來,比那些名牌看上去還自然。
  “還反對我這個學縫紉的到你組裏來嗎?”
  “哪裏的話,挺喜歡的。”
  男人必要的時候一定要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斬釘截鐵地撒謊,所謂坦然概源於此。不過現在好像是言很由衷的實話了。隻是她甚麽都打聽的那麽清楚,我有點不安。
  “是真的嗎?”她在傘下抬起頭來很認真的。
  我還第一次和她如此接近,第一次麵對麵地注視著,距離不到二十喱米。
  小小的個子,頭到我下巴,大概也就一米五六、七的樣子。臉上妝化得很好,日本女孩子會化妝。幹乾淨淨的,沒有雀斑,沒有痣。大大的圓眼睛永遠有一絲笑意。嬌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過肩的長發很亮也很多,兩鬢刻意留下一些微微燙過的卷發遮住了小半個圓臉。讓人有一種伸手撩起她的長法,一睹芳容的欲望。沒有修飾過的脖子白得有點發青。以前聽說女性最性感的地方是脖子,還頗有些不以為然。現在感覺還真那麽回事。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日本女孩兒一般不直接使用香水,大概是早上入了浴。
  我情不自禁地用左手將雪子往懷裏攏了攏,替她彈去肩上的雨水。雪子順勢將小小的身子靠在我的身上,頃刻間一種久違了的溫暖和衝動震撼了心房。
  這小小的花傘撐起了一個蒙朧的兩人世界,我有些恍恍惚惚了。
  心中響起了佐佐木良子的名曲《為了兩個人的世界》。
  “你喜歡雨嗎?”她仰起頭,對著我的耳朵。秀發癢著我的下巴。“不喜歡。下次我要帶把大傘。”我言不由衷地說。
  “戚桑今天也穿得很精神嘛。”她以寬容麵對我的失禮。
  “我要去客戶那裏。”
  “晚上回公司嗎?”
  “不知道,如果客戶有應酬就回不來了。”
  “。。。回來就好了。。。今天是我生日,二十一歲。”她慢慢地告訴我。
  難怪雪子今天如此快樂!
  “是嗎?生日快樂!”我補充道。“一定趕回來!不過可能晚一些。”我想起來了,今晚組裏是有個聚會的通知,我沒細看。
  “謝謝。我在公司等你。組裏的人都一起去居酒屋。”
  到了公司兩個人的衣、鞋還是濕了。雪子換完工作裙裝,換了拖鞋,替我拿來塊毛巾。又跑到樓下出去替我去燙西服和買了把傘來。
  為了配合公司的新網絡係統,我帶著組裏的佐藤君、理佳、雪子四個人拆除老的同軸電纜,換上10BaseT的twist電纜。我和佐藤上天入地。又要爬到天花板上,又要撬開地板。兩個女孩子就給我們倆遞器材。幹著、幹著,分兩個方向走開了。我讓理佳跟我,雪子跟佐藤。理佳說佐藤個矮,在高處她可以幫佐藤。理佳是公司排球俱樂部的,一米六九。
  我曾兩次請了她倆晚餐和卡拉OK,試圖化解理佳對雪子的排斥,但效果不大。我沒精力攙合過多,也不願去求理佳。一氣之下,就把雪子掛到我的下麵,直接帶她。理佳從心裏徹底地和我疏遠了。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沒這耐心。
  於是,我就隨了理佳,雪子跟著我打下手。雪子已經像我的一個影子,平時我到哪兒,她十有七、八也跟到哪兒。用起來特別順,很有默契。有時她不在,我會覺得缺這個少那個的。
  拆舊電纜拆到一個空桌子的時候,我鑽到桌子底下去抽電纜。當我正準備起來上桌子去拉天花板裏的剩餘部份時,一抬頭看見桌上的是雪子一雙雪白的光腳,塗著透明的趾甲油。她站在桌上很起勁地踮起雙腳幫我拉電纜。
  很近的地方,有兩個其他組的人在假模假樣地蹲在地上找東西,時不時地往雪子方向看。
  我心裏罵道:“真不是個東西,連同事都不放過。”
  我拍了拍雪子的腳,朝她嚷嚷道:“雪子,快下來,我要摸你的腳了。”
  她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差點跌下桌子。“你說甚麽呀?腳沒洗過,嚇我一跳。”她滿臉通紅地驚叫了一聲。
  “快下來,把手給我。”
  她兩手拉著我的手,滿臉不解地從台上跳了下來。
  “你穿這麽短的裙子,怎麽往台子上爬呢?”我輕聲解釋說。
  “我上去的時候,邊上沒有人啊?”她臉更紅了。“我不是男人?”我取笑她說。“你們日本男人你還不清楚,已經有幾個家夥有意無意地往我們這兒靠了。你呀,既不要往上爬,也不要往下蹲,就給我站著。”我低聲湊著她的耳朵說。
  “明白了。我想幫幫你。”她像做錯事一樣地朝我笑笑,又瞥了那兩個還在假模假樣、色迷迷的家夥一眼,使勁兒地往下拉裙子。
  “你把襪子也穿起來吧。沒看見他們死盯著你的那雙腳?”
  “襪子濕了。”她挺為難的樣子。
  “去穿我的安全鞋吧,光腳穿拖鞋幹活也不安全。”
  她換完鞋,踢裏蹋拉地走了過來挺開心地:“太大了。”
  然後,湊到我耳邊:“戚桑,吃醋了吧?”
  天哪!還有良心沒。
  心裏“有點兒醋了。”可話到了嘴邊卻是虛張聲勢“快點幹活!”
  雪子也不看我,一個人笑嘻嘻、踢裏蹋拉走開了。
  女人眼睛就是賊!
  我走到那兩個色迷迷的家夥的跟前,很殷勤地問道:“找甚麽呢?要幫忙嗎?”
  兩個答說在找隱形眼鏡。 
  “沒眼鏡看不清東西啊。”我惋惜道。
  其中一個湊過來套近乎:“戚桑,雪子真可愛啊!”
  “是的,是的,很可愛。你趕緊找眼鏡吧。”我給他一片燦爛。
  嘿嘿,有了想哼小曲兒的念頭。“雪子,過來!”
(待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