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和過耳
(2010-12-05 22:18:51)
下一個
聽說在中國做小品喜劇演員或玩脫口秀搞笑之類的遊戲是一件很不討巧的事,原因是題材局限太大,敏感話題太多,和政治有關的,和性生活有關的都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就是我最喜歡的老趙,也隻能用“改革春風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之類的順口溜開場,把作弄一下小人物什麽的當成調笑的材料,讓人看了笑是笑了,但笑得有點心酸。
不是要說過耳風嗎,怎麽又扯到了老趙身上? 我隻是從中國喜劇演員不容易的這件事上,發現了一個真理:諷刺打擊挖苦嘲笑一個人一件事很容易讓人妙語連珠,妙趣橫生,但歌頌讚美拔高推崇一個人一件事就很難讓別人哈哈大笑,而且講話人自己也不能嬉皮笑臉,否則會被人懷疑故意說反話。
說了半天,還是讓人不明白這些和過耳風有什麽關係,那我就直接表白好了: 俺想表揚一下過耳風。
對於過耳風的思維敏捷,談吐幽默,感情豐富,浮想聯翩之類的表揚我就不多說了,因為大家有目共睹,我想說的,是別人不知道的 —— 我看見她的廬山真麵目啦!
知道過耳風要到俺們這旮遝開會,要順便來看我,心裏很高興,我是個喜歡形象思維的人,能看見抽象的文字變成具體的一個大活人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就好像不愛看書的人,一聽說哪本書被拍成電視連續劇了,馬上來勁兒 —— 這下子咱不用動腦就能“泥“補上一個文化漏洞了!
和過耳風在電話裏約好見麵地點時,為了節省“認人” 的時間,她先向我描繪了自己的形象:就是那種典型的街道大媽,家長會上最踴躍積極要做好事的家庭婦女。
我放下電話,把她的描繪,再加上她在博客裏對自己圓圓胖胖的記錄,我在大腦中勾畫出一個形象:齊耳短發,而且是那種舍不得去理發店自己瞎鼓弄出來的,穿著胸前一朵大牡丹花的毛衣,沒準還有生產者費了好大的勁兒縫上去的假金片,假珍珠什麽的做裝飾,半調腿的褲子下麵露出一大節襪子,胳膊裏會挎著個買菜的竹簍嗎? 這個不會吧,人家是來開會的,但沒準會背著個巨大的雙肩包,裏麵塞滿了礦泉水黑麵包背心褲衩和換洗衣服。
既然是去會見街道大媽,我也不能顯得太脫離群眾,所以找了件大腿遮得多一點,肩膀捂得嚴一點的裙子去火車站赴約。
我住的這個城市,號稱日本城,日本領事館就在我畫室的對麵,我們選了這麽個地方接頭,實在是不太明智 —— 來來往往的亞洲女人太多了。我努力地把目光掃過每個像大媽的亞洲婦女臉上,看見人家都沒有搭理我的意思,隻好一次再一次地失望。
然後我就看見了遠處有人向我招手,那人另一隻手拉著個拉杆箱,倒還真像個剛開完會的人,但那也不是街道大媽呀? 唉,別管那麽多了,人家不是向我招手了嘛,那就過去唄,沒想到這位還真就是過過同學! 短發倒是短發,但不齊耳,很時髦的那種,我一看她的眼鏡,就知道這是個明白潮流的現代女人,還有身材,哪裏是她說的圓圓胖胖,胸脯上倒是鼓出來兩個大山包,難怪她用了兩個圓,兩個胖來形容自己的體形,原來她說的倆圓兒指是這兩個圓兒呀。
我和過過一見如故,一起嘻嘻哈哈地走出車站。 剛一見風,她就叼起一根煙卷兒 —— 我早就知道她抽煙,但沒想到她抽煙的姿勢這麽酷。
她這也太能懵人了,害得我白白盯了那麽多大媽的臉!
過過在我家過了一夜,第二天回家,我和我家阿毛去火車站送她。隔著電梯玻璃,阿毛給過過送了個飛吻,還做了個抹眼淚的動作。
“你這哭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等過過不在我們視線之內的時候,我問阿毛。
“是真的。”阿毛說,“這個女人很討人喜歡。”
“她什麽地方最好?”我想再套出來點隱私。
“酷!”阿毛毫不猶豫地說,“尤其是聲音,中國女人少有的低沉。”
他媽的,他還來勁兒了,不光表揚別的女人,還順便把自己老婆打擊一下。
“夠了,夠了。”我在醋壇子打翻之前,及時地阻止了更多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