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六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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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牛男聊天

(2010-10-12 06:51:55) 下一個


汗斯 外森博格是我的藍顏知己之一。在德國的北威州,我如果在大街上喊一聲汗斯,五十歲以上的男子當中會有一半的人回頭,如果我喊一聲汗斯 外森博格,那一半人的當中又會有一半回過頭來。大多擁有一個太過平凡的人間俗名的藝人在給自己找藝名的時候都特別喜歡雷人耳膜,所以,汗斯 外森博格給自己取的藝名是——牛男——直抒胸臆地抗議他老爸期待他當個普通人的願望。嚴格說來,他隻是牛男之一,因為他的搞笑節目是由兩個人組成,牛男是複數形式,翻譯成準確的漢語,應該是叫牛男們。提起牛男們,在北威州可以說是家喻戶曉,每星期六正午之前的收音機裏都有他們的搞笑,每逢過年過節,還時常地在電視上露一小臉,但更多的時候,他們活躍在當地的或劇場或帳篷,或官方或民間的大小舞台之上。
認識牛男汗斯是在十多年前,在一個很公事公辦的場合下,正經八北地談公事也沒防礙他連甩包袱,幽默的水準不高不低,正好和我的撞個正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向他表達友誼最好的方式就是配合他的幽默,對一個喜劇演員來說,向他表達敬意的最好方式就是欣賞他的幽默,我對他的幽默即欣賞又配合,所以,在台上我是他忠實的觀眾,在台下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劉小波獲獎的那天晚上,我應邀觀看牛男汗斯的新節目首場演出。從頭至尾,笑得我要捂住臉,才能緩解腮幫子上肌肉的過重負擔。
兩個多小時的節目由十多個小品組成,倆牛男一會兒說,一會兒唱,一會兒是男人,一會兒是女人,一會兒是農民,一會是工人,一會兒是心理醫生,一會兒是消防隊員,一會兒是牧師神父,一會兒是政府官員。。。那兩個閑得無聊的農民,用一秒鍾吐一個字的語速說話還在抱怨:緊張,緊張,生活節奏太緊張了。那倆個建築工地的工人眼睜睜地看著烏克蘭女人不會換汽車輪胎急得團團轉卻在旁邊討論起外來移民的融合問題,兩個人還一口咬定烏克蘭就是俄羅斯。五十年前的爸爸教育兒子專橫跋扈,五十年後的兒子訓斥老爸毫不留情,牧師神父幼稚可笑,盡說傻話,政府官員靠打電話聊天消磨時光。。。
節目看完之後打開手機,發現了一堆短信,都是和劉小波有關,硬生生地把我剛剛還和北威州糾纏在一起的思緒又拉到了中國。
中國娛樂界的搞笑水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全國一流藝人使盡渾身解數憋了一年蹩出來的一台春晚節目,唯一讓老百姓能堅持看下去的就是小品,可那唯一的看點也常常不是讓人開懷大笑,而是讓人啼笑皆非,不是使用撓腳心搔胳肢窩的伎倆逼人幹笑,就是聲嘶力竭地自我陶醉地我演我的,你愛笑不笑,不笑拉倒。為什麽中國的搞笑節目不好看?是中國演員不幽默,中國觀眾不愛笑嗎?當然不是,我認識的同胞中口若懸河妙語連珠的可以以班排連團軍而計,再加上漢語語法簡單詞匯豐富典故無數的特點,玩一語雙關,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等搞笑技巧,常常比西人更遊刃有餘,更餘味無窮,中國的搞笑節目之所以難看,原因其實很簡單——和劉小波投監入獄的原因一樣——對言論自由的限製。 諷刺時事的不能說,挖苦政客的不能說,帶點葷的黃的也不能說,幾分鍾的Sketch,除了這些主題,要找到好笑好玩的話題實在是太不容易。
主流媒體上出現的,不是一臉深沉的語重心長,就是熱情洋溢的歡歌笑語。就說那個曾經被全國人民喜愛過的趙本山,也隻是敢拿小人物的愚蠢笨拙開開玩笑,最近兩年連小人物的玩笑也不敢開了,老百姓都和諧了,小人物也開始考慮為國家承擔有誌青年上不起大學的重任。老趙還不至於老到老年癡呆,那個硬擠出來的幽默看來來也是別出有因,我想,中國同胞的幽默係統沒出毛病,出毛病的是主流媒體的過濾裝備。
因為著急要趕寫一篇稿子,我還沒來得及和牛男汗斯討論一下他的新節目就匆匆回家。第二天早上,接到牛男電話,我們討論完喜劇,又討論了和平獎,其中牛男說的一句話,引起我的感觸最深:其實,言論自由不僅是一個對政治感興趣的人要討論的政治問題,也是一個每一個對生活品質有要求的人要討論的生活問題。
的確,對言論自由的討論,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參與的,除非你是個對生活質量毫無感受的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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