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後感言(3)
(2010-07-16 15: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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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四,笑的代價
刀口稍稍愈合以後,它開始不再主動地發出進攻,但是在它不小心被得罪了的時候,那東西還是會毫不留情地反擊,比方說翻身下床伸手開門蹲馬桶抱孩子之類的動作做得稍有不甚就會把它給刺激了,最可怕的是,有一些生理反應是自己不能控製的,比方說咳嗽和打噴嚏,還有笑,每當這些反應出現時,那些軟下來的肚皮就會像泡泡糖一樣上下起伏,半隨著起伏就是劇烈的疼痛,所謂“笑得肚皮都疼了”的那句話在這個時候被我體會得無比刻骨銘心。打噴嚏還好說,捏回去就行了,咳嗽也可以用止咳糖對付,隻有笑,在爆發的時候就是明知道能笑出人命都噎不回去,而且從上幼兒園起我就落下那種在不該笑時忍不住笑的毛病,關於這個毛病我有一係列的故事。記得上中學時參加學校間的歌詠比賽,領唱人唱了一句:“我們是共產主義”——預備——唱!可能是因為“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那句歌詞太長了,她隻領了一半兒就讓我們唱,我當時在心裏嘀咕:哪有這麽領唱的呀?幸好寫歌詞的人沒把第一句寫成“我們是資本主義的掘墓人”,一想到這兒,我的笑細胞就開始活躍起來,而且一發而不可收,我在那次大合唱中從開始一直笑到了結束,結果為我們學校創造了倒數第一的成績,我因此而被開除出了文藝隊伍,至今還不敢引吭高歌。還有一次是在大學裏,那時候我們即沒有現在的博客也沒有中學時代的作文比賽,想表現一下自己文采飛揚的人隻能把力氣用在寫情書上,我即幫助男生給女生寫情書,又幫書女生給男生寫情書,所以知己知彼,幾乎百戰不殆,隻是有一次出了點差錯,我幫我們寢室的第一美女寫了封情書,馬上見效,幾天以後那個收到情書的男生就出現在我們寢室裏,當他向我們自我介紹時,我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在情書裏犯下的一個錯誤——人家的姓是有後鼻音的,讓我給寫成沒有後鼻音的了,其實也不能怪我,是美女她自己給搞錯的,我一聽完他的自我介紹就開始笑,笑得前仰後翻,笑得後鼻音小夥兒毛骨悚然,那件事讓我十分後悔,覺得自己很不尊重別人。到了德國以後,我的這個毛病一點也沒改,有一次因為一啟撞車事故有警察向我了解情況,一不小心撞上了我的笑神經,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後被警察警告:您如果神經有問題沒法配合我們調查的話,我們隻能請求精神病院幫助了。
當我第一次發現笑能引起肚皮劇痛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越怕笑就越能想起來好笑的事,越怕笑就越覺得周圍的人都幽默,最可怕的一次是在擠奶室裏,所謂擠奶室,就是一個房間裏放了一排奶泵,讓那些因為種種原因沒法直接哺乳的媽媽先把奶用奶泵擠進奶瓶裏再去喂孩子,我一進門,看見這一排擠奶的女人們,一下子想起來歌唱家蔣大為一臉陶醉地唱著“擠奶的姑娘向我招手笑”的情景,就再也憋不住爆發了,一個正在擠奶的土耳其大嫂剖腹產後七天下水道堵塞沒排過大便,看見莫名其妙大笑的我也開始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最後疼得我們兩個一邊笑一邊哭,鬼哭狼嚎,淚流滿麵,護士們見狀,一邊高呼“你們產後荷爾蒙失調了”一邊把我們倆個各自送回各自的房間。
寫了這麽多和疼痛有關的細節,我得順便解釋一下,正在準備生產的網友們看了我的故事後千萬別害怕,因為我懷的是雙胞胎你不是,就算你也懷的是雙胞胎也不用害怕,因為我懷的是龍鳳胎你不是,就算你也懷的是龍鳳胎也不用害怕,因為我叫藍六耳,你肯定不叫,就算你實在太不巧了也叫藍六耳還是不用害怕,我這個藍六耳都挺過來了,你那個也一定能挺過來。
片段五,劉胡蘭和藍六耳,那個更偉大?
產後第三天,護士通知我們去體檢,到體檢室要走過很長的走廊,為了鼓勵我們運動,每個人都得徒步走過去,那些身體恢複快的早就捷足先登,最後剩下幾個還在走廊上蹣跚的,都是像我這樣的,支撐著150度角,捂著肚子,蹶著屁股,邁著沉重的步伐,吭哧吭哧,像伏爾加河上的纖夫,更像被押赴刑場的江姐或劉胡蘭,這情景,實在沒辦法不讓我把自己和劉胡蘭做一下比較————如果沒有劉胡蘭們的前赴後繼,中國的解放事業就得半途而廢,給人民當媽的共產黨就不會存在,但如果沒有藍六耳們的前赴後繼,人類的繁衍就得半途而廢,給共產黨當兒子的人民就不會存在,想來想去,我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後者比前者更偉大,因為如果人類沒有了,還要解放事業幹啥?人民都沒有了,還要人民的媽幹啥?
也喜歡你的其他文章,“放肆”。喜歡!
I will ZT this one to KT.
Thanks!
軟下來的肚皮就會像泡泡糖一樣上下起伏--又誇張又幽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