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藝術家的私人生活(我和傑西的故事2)
(2009-10-27 15:4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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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畫展上,米勒先生極不情願地把兒子傑西介紹給我,然後又極不情願地看著我和傑西聊得熱火朝天。本來一開始的火熱是故意的 —— 至少我是,我隻是想就地取材地告訴米勒先生一個事實:不光男人喜歡老牛吃嫩草,女人也喜歡。後來就有點弄假成真,因為我覺得傑西挺有思想,用來做聊天的夥伴一點不委屈自己。
傑西像蓄謀已久一樣地問我,他在法國南部一個寺廟的邀請下要去小住幾天,問我是否願意同去。我說他蓄謀已久是因為他約我同去的理由整理得過於整齊:第一,那寺廟的主持是個西藏的和尚,我去那裏相當於回了半個家。第二,寺廟的所在地正是拉斯科洞穴的地址,見識一下人類最古老的藝術是每個藝術家的必修課。第三,他一個人開車兩千多公裏,確實是需要找個伴兒和他換著開,而我是他認識的唯一一個能夠自由支配自己時間的人。
我告訴傑西事實上他的三個理由隻有第二個還說得過去,第一個理由尤其牽強,要去看西藏和尚我早就去了,不用開車跑兩千公裏,再說,我一向對向往西藏的西方人不太有好感,因為他們大都是迷失了自己的信仰又心裏不踏實,沒著沒落的情況下抓住了西藏這顆救命稻草,這種感覺完全不同於某個國人突然對西藏產生了感覺要去探索一下,傑西認為我對西藏感興趣就是和他誌同道合完全是個誤會。
“沒想到你有這麽多的偏見。”傑西失望地說。
我知道偏見在西方是個巨大的貶義詞,但我不介意讓人貶義一下。我認為每個人的主觀世界都是由形式各異的偏見組成的,搞藝術的尤其嚴重,我的個體見解,都是自己對親曆經驗的感受,這樣的偏見無論多偏激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相信了一群人的偏見卻又因為那是一群人的而堅決認為自己沒有偏見。直接的偏見比隱晦的當做“真理“出售的偏見殺傷力要小,或者持續時間要短,希特勒直言不諱的偏見讓世界人民批判他的時候連論證一下都不需要就能博得所有人類的認可,可是另外一些殺人惡魔卻至今還有從不同角落裏冒出來的崇拜者,他們的區別就在於是明白地告訴別人你是個有主觀偏見的人還是讓人以為你是個沒有主觀偏見的神。
傑西對我的理論有點表示接受,看在他對我的高談闊論沒產生厭煩情緒的份上,我決定和他同去,而且,他說的第三個理由也在我的潛意識中也是有點說服力的,有喜歡老牛吃嫩草傾向的女人,同時都有一些憐香惜玉之情。
當我們到達那個佛教寺廟的時候,傑西告訴我他不是個無神論者,但他既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是伊斯蘭教徒,也不是佛教教徒,或者說他什麽都是,他相信所有的宗教都和人類追求的宗旨一致:自由,平等,博愛。
我們在哼哼呀呀的佛經聲中尋找自由平等博愛的感覺,又在號稱史前盧浮宮的拉斯科洞穴欣賞遠古人類的文化遺產,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得和諧而歡快,直到我們告別那個寺廟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