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藝術家的私人生活(我和傑西的故事)
(2009-10-27 02:3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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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傑西的相識是從他爸爸米勒先生開始。傑西從來都不說“我爸爸”而是說“我父親”,我覺得把爸爸叫做父親的人無外乎有兩種原因,要麽出於尊重,要麽出於疏遠,傑西顯然是出於第二種原因,這個原因尤其在他把“母親”叫做“媽姆”的時候暴露得更加明顯。
傑西的父親是個藝術史的教授,德國人民沒有受過“知識越多越反動”的諄諄教導,至今還把“博士” “教授”這樣的頭銜當成發表言論的擴音器,所以在各色各樣的畫展上,請幾個有博士教授頭銜的人誇誇畫展的質量是一個必不可少的程序,我就是在這道程序裏認識了傑西的父親。
在見過這位米勒教授之前,我就對其人有一定了解,因為我的一個中國朋友在他的旗下寫博士論文。
米勒先生年輕時是個風流才子,“才子”可以用他的幾本著作做為書麵上的考證材料,而“風流”卻隻能憑道聽途說的故事來推斷了,不過傑西的存在倒是一個不可抹殺的佐證。據說傑西的媽姆是個美麗單純的邁阿密姑娘,十九歲時到德國交換一下學期就在米勒老師的狂轟亂炸下決定背井離鄉,後來生下了傑西。傑西五歲的時候,米勒先生又看上他一個十九歲的西班牙女學生,女學生在老師的狂轟亂炸下決定做出不僅自己背井離鄉,還讓別人妻離子散的惡行,米勒先生動用了一切手段爭取到對傑西的撫養權,把那個為了他變得手無寸鐵的傑西媽姆逼回了家鄉邁阿密。傑西九歲的時候,已有了同父異母的一妹一弟,米勒先生卻又看上了一個十九歲的法國姑娘,法國姑娘在米勒先生的狂轟亂炸下英勇反擊沒被攻陷 —— 可能是因為米勒先生的武器日漸陳舊已經火力不足,也可能是因為女人的品種在時代的發展下得以進化,對不利於自己身心健康的細菌侵襲已經產生了抗體。法國姑娘的堅強堡壘未被攻破但卻引起了西班牙少婦的內訌,一夜之間變成了個凶煞惡神,經濟上不獨立的凶煞惡神隻能把滿腔怒氣撒在傑西頭上,這個可憐的九歲孩子不幸地成為人類劣根性的地震中心,大陸板塊擠來擠去總會擠出個承擔天崩地裂後果的倒黴蛋。米勒先生百般無奈,隻好把這個倒黴蛋送回了生母身邊,傑西的生母回到邁阿密之後嫁給了一個多情善良的鋼琴師,多情導致他很愛自己的妻子,善良導致他很愛自己的繼子,可憐的傑西總算是在不幸中又找到了萬幸,在鋼琴師繼父的調教下,傑西在成年之後也成了一個小有成就的鋼琴師。
米勒教授受我的畫廊老板之邀,負責為我的畫展鼓吹,我發現米勒先生不愧為才子,鼓吹之功很爐火純青,誇人雖是門很高深的學問,倒也可以用淺顯的白話解釋清楚 —— 誇人就好比是搔癢癢,要搔對地方才能使被搔人覺得舒服。在評論藝術時,米勒先生的搔功極強,但在討好女人的時候卻非常不得要領,搔得我本來不癢的地方都開始癢,渾身上下的難受。
我認為米勒先生一定是老眼昏花,把我當成十九係列了,眼睛裏的閃閃火花和嘴巴裏的甜言蜜語用在十九係列上還能出點效果,用在我這種老江湖上卻顯得十分幼稚可笑。就在我渾身難受的時候,傑西出現了。
傑西在紐約找到了落腳之地,終於可以搬出媽姆的暖剿自己獨立生活了,開始獨立生活的傑西決定把自己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個人資料整理一下。他這次來德國,為的就是來處理自己九歲之前留在德國的斑駁痕跡 —— 該保留的保留,該消滅的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