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長短

你說呢

我以最快的速度
把什麽債都還清
是因為來世的債欠不起

我以最散漫的不經心
把什麽記憶都模糊
是因為前世的債不用還

今世雖然不長
也不是短得沒有機會
你說呢


信則靈？

你信口答應的
我都比信佛還虔誠
可見癡迷得如何不可救藥
或許因為你是
我前世
無人通道傳來的
唯一回音


煙癮

幾千年的香火
供著煙癮最大的
佛
難怪拜佛
那麽容易上癮
難怪煙鬼
那麽難戒


絕對

煙民振振有詞
說煙霧的世界
是紅塵靈魂之三界
煙霧之外
其實比煙還毒
是還沒死的活地獄
春花秋月
就看你有多大福份
看幾個輪回
沒有絕對的因果


不如茶

愛情不像新茶
每年都有機會重生
芽綠鮮嫩
反而是歲月
喜歡一遍一遍地衝著隔夜茶
直到把兩人分開
才地久天長


好不好

相愛多好
所有瑣碎都是美麗
所有缺點都不用計較
真誠就好
摯 就不去苛求了好嗎
專此一刻就好
不說永遠行嗎
不然心鑽透了
會有缺憾的
溫柔多好
雷鳴閃電
不是比黑暗更嚇人嗎
分享多好
羨慕嫉妒恨容易老


光

花開的春天
隻是光鮮的表麵
我不是葉
無法沉醉其中
蝴蝶的顫動
卻突然從夢底
勾起煙水
一幅江南湖邊亭雨的你
光滑的記憶


前塵

相逢一朵花
開在四目
春天開始有情味
馨香淡淡的
流成時光的小河
什麽時候掬起
都那麽清澈

相遇一顆心
雲不分遠近
不分彼此
沒見過隻是前緣無果
似月光一樣虛實
靜靜地陪伴孤獨
什麽時候沉浸
都一樣透明


一絲惦念

在小草上嫁接了野花
於是有一種瞬間的新奇
就像雲上種出了蘑菇
奇效持續了幾秒的快樂
雨幻化成淚 不知悲喜
雪開成了花 不識天涯
再把一種無用功
轉化成永動
直到生死的相逢
湧動就成為虛擬的海
藍得很真切
卻沒有濤聲
所謂依舊
隻是活著的一絲惦念


不屬於自己的美麗

那些溫柔
雲一樣飄搖
但你夠不著

那些嫵媚
彩霞一樣迷人
但你無法擁有

那些曖昧
霧一樣撲朔
但你不在其中

那些風韻
詩一樣溫馨
但你撫摸不到

我好像站在月亮上
能看到一切
不屬於自己的美麗


冰川

冰川紀的表情
讓什麽欲望都一片慘白
春天的花都更加多姿
夏天的綠都更有層次
秋天的五彩更不必說
冬天的雪花都更有紛飛
也許骨子裏已經被凍住
也許生活平凡得過於單調
什麽都化不開
久遠前的青澀
和春懷


陌上

夢回江南的百年後
隻剩水泥或柏油路
碰到回訪的父母
他們說沒生養過我
水稻田裏的遊泳池長不出水稻
山芋地裏的高速長不出山芋
小麥田裏的高樓長不出小麥
進口的糧食養不活我了
五十六元的工資買不下一斤肉
我帶的美鈔比金元卷還不值
做假牙的粘土也所剩無幾
可能得靠回收
才能做出個不能保證硬度的裝飾牙
連做軍用鞋的橡膠都買不起了
隻能用回收材料做不防水的一次性草鞋
假山都花紅柳綠的
五彩繽紛
完全無須煙花綠柳
就被汙染得五顏六色
我也快被水銀慢性毒孤
站成石像
就不再需要盡孝道


術語的本來

你反動
我本來就好靜

你反革命
我本來就農民

你小資
我本來就不是暴富

你無聊
我本來就不壞也不好

你意怪
我本來就不在


孤性循環

每個黎明
孤獨都感覺要走到頭
身子又開始重複
塵土又開始飛揚
一些虛偽還每天變著花樣
盡管不離其宗的無聊
也得陪笑
孤獨又開始陷入迷茫
直到暮色
到月夜
或者無月的黑暗
連影子都不想出來
隻在夢中搖曳


逐流

離開文字幾天
好像隨了遠去的潮流
心被帶得很遠
一路都是無邊的浪
填滿沙灘的人潮
堵滿高速的車輛
回流需要些落定
和沉積的泥沙
或者桂花樹的複活
或者幾天不見就枯落的繁花
什麽時候才能修剪心情
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