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忌

 

（一） 天塌了

 

（一歲多）

 

湯山炮校觀實演

坐抱隆隆炮震耳

旋栽航模冒黑煙

縮頭當是天塌了

 

食堂後見扇風旋

好似飛機來索命

未浴溫泉澡斷層

驚魂噩夢纏心早

 

（二） 初回家

 

（兩歲多，從湯山回父母身邊）

 

一凳一桌空板床

孤燈晃梁暗白壁

擰頭哭鬧家門口

“這兒不是我們家”

 

（三） 沒看成的煙火

 

久盼遊行煙火睹 

一天苦等眼空歸

鄰家姐弟哭母踏

痛徹童兒肺腑心

 

注：四，五歲； 記事後，第一次感到心痛。 那次事故，有三，四十人被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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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塌了

不記得有沒有泡過

一億多年前

地質斷層生出的

湯山溫泉

 

隱約記得湯山的一次實彈演習

坐在大人懷裏

不解地看著周圍大人喊著口號

捂著耳朵都能聽見隆隆炮聲

看那冒黑煙的航模機

衝著人群盤旋而栽

直喊：

“天塌了，天塌了！”

 

後來第一次見到食堂的吊扇

都想起栽下的飛機

隻是沒覺得房頂會塌：）

 

（二） 這兒不是我家

 

兩歲多

從湯山回父母身邊

進屋隻見

一顆昏暗的燈吊在正中

四壁如洗的慘白

一張空木桌

一把冷板凳

一張硬梆梆的木板床

擰頭衝出家門，傷心地哭著

”這兒不是我家！這兒不是我家！“

 

後來一直住到搬離南京

是單門獨戶

三房一廳

三米三高
有浴缸和抽水馬桶的
平房

 

（三） 沒看成的煙火

 

好像是文革結束後第一次放煙火

據說還有彩車，遊行

和親戚去別人家等了一整天

什麽也沒等著，取消了

 

第二天，從掛著淚的大人那兒

得知新街口那兒為了看遊行

踩死了三，四十人

我們院裏的一對姐弟失去了母親

記事後，第一次感到了心痛

 

“沒媽的孩子像顆草“

是大了才從歌裏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