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鞋 ” 遺夢 --- 禁欲 縱欲談

“你以後再去慧莉家，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母親從來沒有這麽凶狠地威脅過上初中的閨女，一定是女兒的女同學出了什麽事。在北美生活慣了的人恐怕想不出，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當媽的如此拆散閨女和好朋友的友誼。但經曆過五六七十年代的人都會追憶起，當一個女人被冠以“破鞋”的頭銜時意味著什麽，那是一個沾邊臭十裏的稱呼。當我少年時的女朋友，慧莉, 她媽媽被全大院的人稱為“破鞋”時，可憐的少女一夜間就失去了她所有的女朋友，而男孩子再看她時就加雜了一絲猥狎的目光。

七十年代是中國禁欲的年代，慧莉的父親被下放，她的母親和另一個男工程師出差，在同一間火車臥鋪，遠離熟人監控的環境下，兩個饑渴的成年男女撞出了不軌的火花。由於沒逃出火車上人民群眾雪亮的眼睛，當火車站派出所到單位調查核實他們的身份時，他倆出差人還沒回單位，全大院都家喻戶曉地知道慧莉媽的“搞破鞋”的事了。她一下就從矚目的女先進工作者，成為被唾棄的醜陋大“破鞋”，人事檔案裏也記下生活作風不正派，被打入不得重用的另冊。事隔多年，當我和媽媽聊起這樁往事，問為什麽當年跟婚外情叫“破鞋”時，媽媽說，老百姓跟不貞潔的女人叫破鞋，大概是因為她就象一隻被穿得很舊，下賤，不值錢的鞋，外麵男人都可以踩一腳，成為隻配與垃圾塵土為伍的髒東西。女人持守貞潔是幾千年文明社會用來保證社會家庭穩定的一種道德需要。

我想紅色禁欲時代，用這樣一個絕對侮辱的名詞來稱呼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實在是夠尖刻，惡毒，足以置很多女人於死地。中國老一輩人喜歡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知道出於何典。故事接回到八十年代初，社會改革開放了，傳出十七歲的慧莉戀上了她的中學老師，一個大她二十歲的已婚男人。被她媽打罵得不敢回家，她家又一次成為大院裏茶餘飯後的談資。後來慧莉快三十時才下嫁給家庭地位遠不如她的一個做小生意的男同學，但沒熬過七年之癢就悄悄地離了婚，這件事她沒再敢張揚。聽媽媽說她現在孤身一人帶著女兒到上海去闖蕩，想讓孩子有個上海戶口，將來考大學容易些，但到了上海，她 15 歲的女兒就開始交男朋友，在外留宿不回家了，在男女之事上，比她外婆和她媽更出格。讓我驚異的是這“破鞋”之命運莫非還代代傳不成？

禁欲時代，“破鞋”們為自己性欲的自由付出了很大代價，許多小說連篇累牘地描述和記錄下那些故事。當時光翻轉到新世紀，曆史走入“縱欲”時代，上世紀比愛滋病還令人厭惡的“破鞋”名詞，也隨著政治風向突然銷聲匿跡了，相反，許多時尚的少女對“破鞋”行為還趨之若騖，社會上對她們的稱呼也客氣多了，“小姐”，“二奶”，“小蜜”，“情人”等聽起來曖昧卻不已再是惡狠狠的貶義的詞了。現代中國社會對婚姻外性行為前所未有的寬容大度，超過以往任何曆史時代。不知道曆年來那些為情欲之事屈死的女鬼是不是會在地下大哭生不逢時。

凡經曆過禁欲年代的人們雖都飽嚐過精神肉體牢籠的滋味，但那苦澀青春中無意的一瞥眼神和心頭撞鹿的臉紅，卻令那一輩子人極端幸福地記憶詛嚼到骨髓深處。而在如今眼神和心跳已不知為何寶物的縱欲時代，年輕人要是喜歡誰，開間客房就直接上床。禁果不再，誰還去花時間將一個青蔥小愛人煲到味正湯濃才洞房花燭。不再珍稀童男處女，自然愛情也就無需永恒。和不來就散， Who 怕 Who 之潮正風行不再禁欲的國度。"家"的概念也正在被顛覆.

曾經，年輕人是有性欲無處發泄，現在，年輕人是有處發泄卻沒性欲。天天坐在電腦上，一邊辦公一邊合法看色情網頁的“矽穀精英”，“華而街金領”們，據說是世界上最不想結婚的族群。隻要想要，他們可以隨時飛到曼穀，孟買，上海，馬尼拉，邊公幹邊買笑，年輕性感的漂亮女孩子唾手可得，但這群人卻不屑或不能維持一個持久的平凡婚姻。他們雖然享受過魂飛魄散高潮時帶來的刺激，更多時間卻要品味曲散人終，興意瀾柵後的孤獨。縱欲時代果比禁欲時代人們更快樂嗎？

欲望這頭野獸，究竟是該禁還是該縱？我們的政治社會迷惘，當今的人類社會更迷惘。人們爭取了多年的性解放，到底是帶來更多的福祉還是更多痛苦？這個話題扯得大到足夠做一份博士論文。我想，做基督徒的人家，在教育自己和子女時，還可以靠一本古老的聖經作權威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新約聖經 以弗所書 5 章）。但那些試圖推翻以往社會權威，又不接受上帝權炳的人們，如慧莉家的女人們，莫非隻能一代代地重複和接受由那“破鞋”命運而帶來的煎熬和痛苦? 或者是一個被她們認為的"幸福"。

[靈靈媽]

這就是因罪而世代受詛咒的結果，神通過聖經已經給人類啟示和警戒。時代變遷，但是上帝的愛不變，上帝的戒命也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