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河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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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拉斯維加斯(原創) (圖)

(2006-09-04 19:40:58) 下一個


 魚餌前言
最早聽說拉斯維加斯這個名字,還在十幾年前讀中學時,地理老師給這個城市冠的名目是:“黑社會販毒、嫖娼、賭博、凶殺的罪惡樂園,是資本主義腐朽透頂的象征。”多少年來,在我的心目中,拉斯維加斯豈是我們這種人應去的地方。到美國後,學習酒店管理,拉斯維加斯的飯店模式頻頻出現在教科書中,後又看了幾部有關那裏的著名電影《Showgirl》、《lndecent Propesal》、《Casino》,拉斯維加斯的麵目不再那樣猙獰。當我又不斷聽師兄、師姐們眉飛色舞地大談拉斯維加斯之旅,不覺竟有些神往;而傳言中某人中了百萬元大獎, 更是讓人聽了怦然心動。終於在這個聖誕節,我們去拉斯維加斯一遊的心願得到了實現。

經濟之旅
經過一學期五門課的煎熬,終於迫不及待地盼來了寒假。早在離寒假前兩個月,先生就開始在各種旅遊雜誌上留意去拉斯維加斯的折扣機票。終於給我們找到一個名為“Fun jet”的經濟旅遊包——從芝加哥來回拉斯維加斯機票加四夜五日旅遊住宿,一人費用僅為213美圓。這樣我們兩人預算經費不超過1000元的計劃便可以實現。欣喜之餘,當即訂購了兩張package票。一俟期末考試結束,我第一件事就是去AAA旅行俱樂部索取地圖。內華達、猶他、新墨西哥、科羅拉多、亞裏桑納,恨不得將全部老西部全都攬入懷中。 踏上旅途,我們就嚐到了經濟旅行的滋味。因飛機離開芝加哥的時間是早晨七點,購票要求持package票的旅客提早二個小時檢票和交運行李。為了趕這個時間,我們隻有半夜一點鍾出發,後半夜開車的滋味可不好受,沒辦法。從伊利諾斯大學所在的香檳縣駕車三個小時到芝加哥奧黑爾國際機場,然後到處找最便宜的停車場,再然後轉乘中巴士換乘機場環線火車,幾經周折,這才始進候機大廳,未上飛機,人已先期疲勞了。我們所搭乘的ATA航機是一個容納400人的龐然大物,到達拉斯維加斯,光行李就出了一個小時。望眼欲穿到最後,我們才取到自己的行李,此刻方才明白了讓經濟票旅客提前二小時檢票的道理。“先進後出”的行李,意味著我們窮人比富人要多花三個小時在機場,而這種不分種族、性別、年齡、宗教的經濟歧視,在法律上無懈可擊,這便是經濟國家的永遠的不平等。在人間天堂拉斯維加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情景,則更加堂而皇之地體現了各種經濟階層的不平等。

“脫街”美景與“應招女郎”
我們下榻的“Westward Ho”是我見過占地麵積最大的汽車旅館,它占據著名的“脫街”(Strip street)的一頭。盡管不失胭脂,而且裝扮依然妖冶,但看得出它已是風華日褪的半老徐娘了,想當年它一定也千嬌百媚、恩寵有加過,但星移鬥轉,比起年輕新秀,脫街上後建的金碧輝煌、耀眼顯赫的其他的星級酒店們,它則隻好以經濟實惠、廉價方便吸引那批經濟階層遊客光顧了,而事實上生意也不錯。用一個不十分恰當的比喻,“脫街”像舊社會北京城的“八大胡同”,沿街一順兒排開的賭場、豪華酒店便是老鴇子養的姑娘們,其裝扮各異、風騷萬種,各人使出姿色、絕招贏攬顧客。她們的花名也都是遐邇聞名。叫紅的名字有“沙漠之星”、“財富島”、“海市蜃樓”、“弗來明哥”、“百利是”、“蒙地卡羅”、“紐約”、“米高梅”、“金字塔”…… 客人們從全世界各個角落挾金帶銀,慕名而來,然後有揮霍闊賭、有小試身手。令我驚奇的是在這其中,黑頭發、黃皮膚的亞洲人占一半還強,粵語華聲處處可聞,仿佛到處都有同胞。“脫街”成為世界級名街,成為世界級銷金窟。 裝修極盡奢華的五星級酒店各有主題特點、色彩象征和風格特色。且說米高梅酒店,這簡直是一個以綠色為主題的“旅館城”,五千間客房隸屬好萊塢旗下。其外牆通體用綠玻璃裝修,晶瑩碧透,高低錯落綿延數平方英裏,那闊綽氣派,顯然大腕明星的派頭。其大廳正門是一顆黃色碩大的立體型獅子頭雕塑,沒有牙齒的巨口闊張著,每日吞入一批批攜款而至的客人,吐出一群群被吸幹了錢囊的輸家,象征意義不言而喻。初次進入這巨大的賭場,我還沒分清東西南北,就已經迷失了判斷力,這成了一個到處閃光的三維洞穴。上下、左右、前後,無處不閃爍著各色誘惑的燈光。促人掏錢的機器音響四處發起,投幣聲和落幣聲叮當作響,贏錢的老虎機,輸盤賭機不時鈴聲大作,此起彼伏,造成一種人人都在贏錢的氛圍。賭賽馬的、賭球賽的、賭數字的、賭花牌的;由人伺候著賭的、無人幹擾著賭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酒吧女郎工作裝僅比三點式多一些花邊,蝴蝶、蜜蜂般穿梭送酒水於客人身邊。身處金錢、美酒、女人的花花宮殿,再有理智的男人此時也不能不沉淪一回。這裏最刺激耳膜的是嘩啦啦錢幣落在錢槽內的“叭嗒嗒嗒”聲,清脆的是五分、二毛五幣,渾厚的是五角、一元幣。嘈嘈切切如急雨,大錢小錢落玉盤的效果,象催人上場的戰鼓。如果聽了這麽刺激的聲音,你還無動於衷的話,或者你是真君子,要麽你是窮光蛋。此時的贏家臉泛紅光,喜形於色,滿足之情溢於言表。這一瞬間的喜悅,掩蓋了所有前前後後輸錢的沮喪,人的興奮感覺達到極高潮,這便是賭的魅力吧!
 
再值得一書的是“脫街”中間的“海市蜃樓”酒店美景。奶黃色的“Y”字型酒店掩映的疏密有致的棕櫚樹葉間,極具東方熱帶城市情調。門前巨大的三個高低有序的人工瀑布顯示著旅館的實力。筆挺的棕櫚樹植在三層樓高的人工火山岩上,同時巨大的瀑布從岩頭奔湧而下,怒射的噴泉則噴湧直上。射燈從不同角度照射在水體、樹體、岩體上,綠色的樹葉通明閃亮,彩色的水簾晶瑩發光,夜間看來疑若人間仙境。更絕的是環繞著山頭噴泉,置無數噴火口,恰值聖誕夜,噴泉與火焰同時迸發,直指天空,而山頭的棕櫚樹則似烈焰中綠色的鳳凰,巋然不動。火山噴發後四散的煙霧漫在人工水麵上被五彩小射燈渲染成七色祥雲般飄渺。良辰美景吸引了成千上萬的遊客圍觀、喝彩,熱鬧情形在美國實不多見。 進入店堂,大廳正中濃密的熱帶雨林又讓人耳目一新,白天陽光透過圓拱型玻璃穹頂,散落在各類熱帶植物上,好一個室內植物園,而巨大的熱帶魚遊水玻璃牆又把人置於水族館一般,麵對如此雅致之環境你很難將其與聲色犬馬的賭場聯係到一起。據說這裏的白虎、海豚和裸女表演亦是精彩絕倫,可惜七日內票以預售一空,可見其流行之狀。這裏有標準中國餐廳,而菜單上一份“鮑翅團羹”就售價八十美圓,中午的聖誕自助餐盡管十二元九角五分一位,但排隊的長龍也還是看不見盡頭,其生意之興隆不由人不羨慕。
 
脫街上除了高樓大廈美景,還有一景就是街頭遊蕩的西班牙裔墨西哥人手頭握著大把小冊子廣告,他們不失時機地將其塞入遊人手中。小冊子中全是半裸或全裸的寫真照片,許多畫麵實屬“少兒不宜”,同時此類報刊也置於街頭類似售報機一樣的透明箱子裏供遊人索拿。這便是拉斯維加斯合法的“應招女郎”生意。 照片上的美女一個個擺出最具挑逗的姿勢,性感之極。廣告詞五花八門;電話號碼、傳呼機號碼一應俱全。其中令我開眼界的是一東方女郎,廣告用中文書寫:“東方明珠,21歲,服務東方男性經驗豐富;特殊按摩、方式獨道,包君消魂。三十五歲以上更受歡迎。”玉照也是脫露大膽、香豔誘人。先生看後納悶:“為什麽三十五歲以上還更受歡迎?年輕小夥子不是更好嗎?”看他一臉書生氣,我不得不指點機關:“三十五歲以上的男人事業有成、腰包殷實,那才是‘應招女郎’的生意對象,毛頭小子囊中羞澀,人家做生意又不是征婚、征友,錢才是最重要的!”我又開他玩笑:“怎麽樣,想招一個?”他說:“你在這兒,我怎麽招?”當我胡亂翻到後頁,哈,這兒還有“應招男郎”,我說:“那我就招一個。”先生刷的沉下臉來,奪過小冊子扔得老遠說:“以後再也不許接受此類烏七八糟的廣告。”後來我觀察到一個有趣的現象,許多男女同行在“脫街”上,當女人們在昂頭欣賞高樓美景時,男人們卻在低頭匆匆偷瞥腳下廢棄的脫女廣告。脫街風景獨好!

大峽穀——老西部
到了拉斯維加斯,不去看大峽穀肯定不算完成全部旅程。科羅拉多大峽穀那天斧鑿的美景雖然早已在掛曆上、畫片上屢見不鮮,但親眼目睹依次其原貌豐采也還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願望。 我們租一輛三菱汽車,早上八點出發,開車僅二十分鍾,拉斯維加斯的輝煌就似海市蜃樓般消失了,代之而現的竟是茫茫戈壁荒原,巨大的視覺反差使我們不得不相信,拉斯維加斯乃是一個沙漠中的皇宮。我們習慣於在豐饒肥沃的伊利諾斯大平原上開車,對這蜿蜒、漫長毫無綠意的西部大平原,則不免有一絲畏懼。廣漠、荒寂的山丘、大川向人們顯示出大自然的原始神威。滾滾沙石、枯荒空曠構成了老西部的原野景色。 因為當日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像咱們中國的大年三十,所以路上更少車跡、人煙。由於地廣人稀,一路上從內華達到亞裏桑那的高速公路限速都是75邁,這使我們兩個習慣於65限速的平原司機大過一把車癮,一路80--85邁直飛大峽穀的南邊緣。 途徑著名的胡佛大壩,以前曾住在電影《金眼睛》裏欣賞過其豐姿,但真實的大壩遠不如攝影機鏡頭下的大壩偉岸。在國內看過蜀洲壩、青龍峽大壩、甚至佛子嶺大壩的人都不會對胡佛大壩產生更深刻的印象,或許是因為其周圍的高原大山太大,於是襯比得它相對渺小,反正我麵對它怎麽也找不出“高峽出平湖”的壯闊感覺。然而如果聯想到夜色中燈火璀璨通宵達旦的拉斯維加斯消耗驚人的用電量,胡佛大壩的功績也就遠遠超過了他形體的渺小感覺。
 
風塵仆仆趕到舉世聞名的大峽穀,已是下午3時,而這片國家級森林公園僅收門票10元/車,還保證七日有效。比我們的長城、故宮遊相對便宜數倍。時值前夜一場大雪,森林中裝點著聖誕飾燈的旅館、露營地別致晶瑩得象童話一般,“白色聖誕”居然也降臨在荒涼空闊的老西部。這是一個以外的發現。車路婉轉於鬱鬱蔥蔥的翠林鬆柏中,一點大峽穀的氣氛也沒有,心中不免詫異。突然前方路頭大開,空闊的停車場上大巴士、小汽車泊了滿地,指示牌上又清楚地標明“某某景點”,這才滿懷興奮與激動拎著相機爬出車來。 隻見夕陽斜照下大峽穀邊緣背影攢動,好象遠觀黃山旅遊,遊客們亦是山中之景。而當我們急切地融入此影時,攝人魂魄的土褐色、橘紅色的大峽穀竟直掠入眼底,那雄渾壯闊的陽剛之狀怎樣形容都不過分。說鬼劈神削,不足以描繪其古亙滄遠;曰滄海桑田,又不能夠現其力度能量。它比盤古開天地還顯得遠古,它比火山噴發更為壯闊。因為我相信它橫向的一層層的質岩輪便是地球演化的活寫真,每一圈岩層都代表著數萬年的曆史。 相比之下,五千年人類文明便顯得多麽微渺,而其間的鬥爭、拚殺更是不足掛齒。何況我等小民一生則隻百年,所謂功過榮辱、名利地位在大峽穀麵前變得草芥一粒,毫無意義。現在我明白了,人們之所以要不辭勞苦、不計金錢出來旅遊,就是為了讓大自然洗刷、淨化、升華人在世俗紅塵變得庸俗、狹隘的靈魂。我們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匆匆跑了三、四個景點,雖然時間短促,也是大飽眼福,至少了解了一樁心願,實實地看了一次真正的美國著名大峽穀。
 
離開大峽穀踏上返程,時針才指向下午4點半,而天色已是暮臨傍晚,不久最後一朵雲霞也遁入黑暗中的蒼山,正感歎夕陽苦短驀然抬頭,卻見東方天際,一輪滿月冉冉生起,或許是海拔高度的緣故,在廣闊的高平原盡頭,那月亮竟像海上日出的太陽一般大小,也是橙紅色,隻是比太陽溫柔、靜美得多。我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大陸批判崇洋媚外的一句名言“美國的月亮也比中國的圓”。不禁樂出聲來:“他們怎麽知道的?”先生正專注駕車,側頭問:“知道什麽?”到達威廉姆斯鎮,距大峽穀一小時車程的第一落腳點,雖然尚不到六點,但因是聖誕夜,小鎮冷清空曠得像子夜,家家關門閉戶在團圓桌上吃聖誕大餐了,而我們這些饑腸碌碌還將繼續趕夜路的旅者們則大歎苦經。巡遍全鎮,總算上帝恩澤,一家叫做“K”的加油站還在經營,更令人驚喜的是那裏居然還有熱氣騰騰的“熱狗”工應,再買一大杯熱咖啡,可算心中塌實不少,開夜車有咖啡相伴,安全係數則可提高數倍,況我們今天完成全程需十二小時的車呢。飽餐之後,又硬往滿滿的油箱裏塞了二塊錢油才放心上路。指示牌上寫著:“下一個加油站,五十七邁。”我們知道,所謂加油站,在今夜也是無油可加的。在這萬家團聚的聖誕之夜,在荒涼廣漠的老西部的高速公路上,唯一的指望便是“Good Luck!”。出了鎮後,除了天上孤星冷月,就隻有高速公路上的熒光路標在發光,我們仿佛航行在深沉的夜海上,由於大山屏蔽,連收音機都不正常,我望著窗外黑洞沿的荒山對先生說:“咱們的車要是在這兒死火了,可怎麽辦?連個求救電話都不可能找到。就算熬到天亮,也別指望有人搭救,明天是聖誕節,警察放假。”先生說:“別說喪氣話,我們不會那樣倒黴。”話沒落聲,就看見一輛剛才還以時速95邁超我們車的一輛白色大“別克車”緊急停在了路邊,打開的前蓋冒出屢屢黑煙。我們誰也不感再出聲,知識定低了一些速度,心中默默祈禱著,盼望著前方突然出現沙漠中的輝煌宮殿——拉斯維加斯城。(《美中時報》 148期 1997/02/21-2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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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park 回複 悄悄話 赫赫,THE STRIP,應說成是帶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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