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是現在(7)

年青時的離愁別緒象清晨的露水，太陽升起後沒多久就散了。

新的生活迎麵而來，更多的是驚喜與不安。

八月初，陶孜報道上班，先是為期二個月的培訓。公司挑選了各部門精英組成培訓團隊。

可不巧的是，時逢乘美國股市動蕩、日元匯率持續下跌之際，國際炒家又對香港發動新一輪進攻。恒生指數一直跌至6600多點。受到香港金融危機股市暴跌的心理壓力，大洪水和“千年蟲”恐慌多重因素的影響，九個交易日內指數跌20.5％，從1312點直落1043點。 

陶孜從公司精英們看似淡定實則緊張的授課表現中理解了恐慌的含義。隻有投資部副經理陳東宇是例外，他很投入地備課講課，實例豐富，妙趣橫生，有同學判斷他成功逃頂，而其他人可能被套。完全是撲風捉影的猜測，卻讓大家平添了幾分崇拜感，不少人相信能從他那裏學會點石成金。

“投資和交易沒有捷徑可走！尊敬市場，看清事實！”是陳東宇每節課的開場白。

陳東宇大陶孜四屆畢業。他並沒有一副菁英才俊麵孔，也沒有那種廣告上的高大挺拔指揮若定的金領氣派。看上去不過是穩重親和，但當他開始說話，做起事來，就象染上一層光暈，敏銳犀利，神采飛揚。

陶孜每節課認真記錄和發言，沒有什麽特別的粉絲舉動。隻是隔三差五給林曉的郵件中，每每提及，林曉看出了崇拜。

“桃子，你別是愛上他了？”同學們一直認為陶孜自許甚高，林曉知道隻是因為她更喜歡身心自由，不肯去交換愛情。

“曉曉，有沒有新鮮一點的說法？”

林曉有點納悶為什麽這個還不是。親愛的桃子，什麽時候能遇到你的白馬王子？

林曉當然聽不到那些關於陳東宇花心的八卦。陶孜天性理智，不奢望別人為她浪子回頭。即使心思略有萌動，在自己未意識到之前，已被自己消失在萌芽狀態。

林曉在臨別前一次聊天中幽幽地感歎道“真羨慕你的個性，桃子，你天生會躲避危險，保護自己！不僅適合金融市場，也適合社會人生。”

“曉曉，事實上你要清醒得多呀！”

“後天用功和天才的差別何止天上地下？”

陶孜一直記住這個評價，隻是越來越不確定這樣的天才是否真值得羨慕。

 

亞洲金融風暴，宏觀經濟全麵惡化。98年7月，國務院出台了住房體製改革的綱領性文件《關於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製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要求停止住房的實物分配，取消福利分房，建立住房分配貨幣化、住房供給商品化和社會化的住房新體製。這使得中國的房地產業卻一反常態，開始突然脫離宏觀經濟曲線，出現了無法解釋的快速上升。

林曉這才發現自己算是幸運地搭上九八房改的班車，公司大批招人，自己才有了及時就業機會。相比陶孜似乎遙遙無期的待崗培訓，林曉工作緊張繁忙。她被派去協助辦理銀行按揭。實打實的在崗培訓，邊幹邊學，日子倒是新鮮充實。

誰也沒有料想到這是房地產的黃金十年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