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是現在(14)
(2010-02-22 20: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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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名叫“珊瑚海” 的咖啡廳完全是熱帶海洋式的室內設計。燈飾都是貝殼造型的。桌椅嵌著螺鈿。壁飾是巨大的環形魚缸,色彩繽紛的熱帶魚穿梭悠遊。一條玻璃長道形成咖啡廳的主路線,潔白的細沙,海星海螺海貝和珊瑚點綴其間,晚上燈光打過去,發出幽靜的暗藍光澤,象是深海的神秘誘惑。
林曉第一次來,覺得很開眼,不過她向來對什麽都一副見怪不怪的脾氣,就像土生土長的鷺城人。
“這一定是香港室內設計師的手筆。”除了姿容,姚箏箏是比較典型的粵港女子思維,看到好東西,總是自家產的。
“我倒是覺得台灣設計師比較喜歡這種異域情調,他們更小資。”林曉在地產公司上班,道聽途說的機會多多。不過當時南中國的高端室內設計的確被港台設計師壟斷了。
“也許是吧。”姚箏箏暗暗覺得這個女孩子挺有主意,完全沒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一驚一乍,也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冒失莽撞。箏箏啊箏箏,可不好輸給這後生女仔喔!
她微微一笑。“我們先喝點東西,讓你久等,一定渴了。”林曉要了花草茶,姚箏箏點了杯90年的波爾多。“這頓晚飯我吃得好累!和阿東一起吃飯氣氛輕鬆不下來,他總是太尖銳。不要說股市財經政治時事,就是意甲NBA都能跟人爭得麵紅耳赤,如此一來關係哪能搞得順風順水?我忙著招呼大家自己都顧不上吃飯,現在又吃不下,等會兒讓他請客宵夜。”有的抱怨也可以聽起來很甜蜜。
林曉想人其實都多重性格的吧?不然為什麽她有不一樣的感受?
“阿東少年得誌,難免心高氣傲、咄咄逼人,好多方麵少不得我為他操心打點的。”姚箏箏像個憂心忡忡的大家姐,總能看到需要自己殫精竭慮的地方。
“陳經理有姚姐姐你這麽聰明能幹漂亮的女朋友真幸運!”林曉很負責任地讚道。姚箏箏聽得出她有點言不由衷。自己也不想這樣明敲暗打,但不這樣如何能讓她知難而退?
“這樣說的人很多!可男人就是這樣,已經習慣了,就等閑視之,不會領情。阿東一畢業進入華澤就認識了我,那時我是他們大戶室的客戶。我們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我最了解他。他事業心極重,是個一天工作十三四個小時的工作狂。這次我們要完成的項目,對他的前途意義重大,我和他都要全力以赴,我不想任何人任何事幹擾他。”話是這樣說,但心裏確實有七分是真為他打算的。
“姚姐姐,你是在暗示我什麽嗎?”林曉聽出她話中有話。她早就想到明天出遊的路線是可以電話中談妥的,姚箏箏沒有必要讓自己跑這一趟。但姚箏箏到底是客人,又幫了徐姐的忙,有要求自己隻有答應的份。
姚箏箏真不知道這林曉的斤兩了,難道她是渾然不知所以這樣坦然,還是勝券在握才能如此篤定?不管怎樣,姚箏箏決意挑明。商場如戰場,情場又何嚐不是?
“有人曾經同我講,阿東在北京上海杭州重慶,每個華澤有分公司的城市都有一個女人!我從不去質問他,即使是真得,我知道他也是年輕貪玩。他的心裏,我有不一樣的份量。林曉,我和阿東同時認識你,我一直希望你是我們的朋友。別讓那些露水情緣攪黃了。”姚箏箏一副理解包容姿態。
林曉有點意外姚箏箏這樣說,“我還是讓你感到威脅了,是嗎?姚姐姐你未免太抬舉我了!”
姚箏箏沒想到林曉方寸不亂地把球踢回來。一時無語。
“姚姐姐,我隻能這樣說,現在我和陳經理隻是普通朋友,能天南地北聊聊天而已。以後會怎麽樣,你、我、他,誰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我有男朋友,相處的不錯,沒有談婚論嫁。對於未來的生活或要出現的緣分,我不拒絕,也不逃避。”
林曉覺得自己這樣說口氣有點強硬,但都是大實話,能不能接受隻能由她了。姚箏箏不得不承認這女孩完全不象表麵那樣乖巧溫順,她有強大的邏輯和倔強的內心。劍拔弩張,結果未必如願,反而適得其反。“你多心了,我不過多一句提醒。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明天的路線吧。”
林曉不喜歡逼人太甚,也不要別人這樣對待自己。和人相爭,總會點到為止。她剛才被姚箏箏的幾乎強加的挑釁激怒了,但也很快想通,姚箏箏對自己沒有惡意,她隻是太緊張在意陳東宇,而陳東宇,說他對自己沒有好感也是自欺欺人,有這樣一位賢淑美女還不知足卻也真是匪夷所思。所以箏箏一轉話題,林曉麵色緩和下來,開始介紹起鷺城的幾個知名景點來。
走出咖啡廳,不想陳東宇等在大堂。他迎上來。姚箏箏懶懶地要回房休息。
“那好,你早點休息。這裏離市區太遠,一個女孩子打車不方便,我送林曉回家。”陳東宇在和她說話,溫和的眼神卻注視著林曉。林曉淡淡地回絕。東宇堅持。
大勢已去!“是啊!應該的。林曉,我對鷺城不熟悉,很抱歉讓你跑這麽遠來看我!阿東,謝謝你幫我送她。明天見,林曉。”說完即離開。
她想這女孩子一定格外得意,不戰而勝了嘛!但扭頭看到林曉的眼睛裏,竟然滿是歉意,好像不小心弄壞別人家寶貝的神情。
姚箏箏不知道的是,林曉租屋的樓梯口道別時,幽幽歎道,“我和你們那種生活相距很遠。”
“什麽生活?”陳東宇先是一頭霧水狀,隨即明白。“你看到的隻是一小部分。林曉,我的生活,和你的沒有那麽不同。”
“再見。”林曉上樓去了。到了房間那層的走廊,不經意向樓下望去,那個黑黑的身影還在,她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