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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青春恍然相逢的刹那(ZT)

(2009-07-30 18:15:32) 下一個
        那年,高曉鬆寫了三首挽歌,紀念一個死去的詩人。那年,詩歌像一片秋天的葉悄悄的落在孕育了它的土地上。那年以後,太陽照常升起,隻是沒有人記得它曾像佛光一樣照亮了那些詩人。如果你聽過那些歌會發現它們和革命頌歌一樣恢宏壯烈,因為死去的詩人在那個年代的人心裏麵不啻於烈士。他們是那個時代的殉道者也是終結者,在那時,“詩人之死”成了充滿形而上意味的命題,正如海子所說,“屍體不是憤怒也不是疾病,其中包含著疲憊,憂傷和天才。”

  那是一個如水的年代,他們曾有過如水一般的愛情。半塊橡皮、一本日記、一縷長發、一條發帶,現在有誰還敢相信如此簡單的愛情。當年憑校園民謠發跡的那一群人寫歌很大的一個原因是為了追女生,誰也沒料到追女生竟然追出一段這麽感人的青春。其實,在那些安然躲在象牙塔裏的歲月裏,愛情幾乎可以等同於青春。高曉鬆說,感傷是終身不愈的殘疾。而愛情教會我們感傷。於是,在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裏,一首首如詩般悠揚如水般通透的歌從琴弦上流過,點綴了我們單薄的青春。“每一天在我心上,我為你舞在遠方,我是你的花我不管春天有多長。”你不會再見到如此幹淨,如此無悔,又如此憂傷的愛情。那些歌不夠嚴肅,不夠專業,但關於青春以及發生在青春裏麵無瑕的愛情,你似乎找不出比它更合適的表達方式。它的感人之處在於它的樸素和真實,因此一首三根弦寫成的《青春無悔》可以讓老狼在錄音棚留下眼淚,讓他想起和女友在八中門前樹上刻下的字,想起那個在現在看來如此不真實的青春。

  當他們帶著赤子一般的好奇和魯莽去觸碰愛情的時候,世界也在他們麵前悄悄打開。愛情不再覆蓋整個青春,同桌的她為年少的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他們開始愛上了睡在上鋪的兄弟,愛上了冬季的校園,愛上了看著我們告別的夕陽和紅色天空,愛上了年少迷惘的自己,他們愛上了青春的懵懂、衝動和無法挽回的一切,他們愛上了整個青春。高曉鬆在《那時花開》裏借夏雨的口說,“青春是無法被記錄的,隻能被歌唱,我要開始歌唱了”。“讓我唱,讓我忘,讓我在白發還沒滄桑時流浪”。這讓我想起那句吉普賽諺語,“時間是用來流浪的,身軀是用來相愛的,生命是用來遺忘的,而靈魂,是用來歌唱的。”歌唱,原是靈魂最原始的本能和衝動。

  “一塊大草坪,兩把老吉他,三個好朋友,四杯冰啤酒和許多許多好聽的歌”。這是91年夏季清華校園歌曲協會成立時的宣傳版上寫的。我們的青春其實不過如此。可真的不過如此嗎?在鋼筋水泥的世界裏,我們甚至沒有一塊可以彈琴的草坪,吉他彈不成調,朋友的名字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啤酒隻是為了麻痹疲憊的自己,唱一首歌吧,卻再也找不回那年唱歌時的心情。看似乏善可陳的青春其實是我們一生最華美的時光。我們最珍貴的寶貝不是掙錢的能力,不是在社會中如魚得水的本事,而是赤子的良心。我們能為一首詩留下眼淚,能為一首歌無法入眠,能為一個詩人的死而心潮澎湃。在那些可以不計較得失的日子裏,讓我們全力以赴的向前衝,哪怕明知是絕望的。就像許巍在他的歌頁裏寫的,“曾經的你,以為隻要帶著那把青春的長劍和赤子的良心,就可以說服自己不出賣理想的靈魂,在最寂寞,和不得不流淚的晚上,即使連自己都在笑自己傻時,依然拔出懷中的長劍,刺痛自己,提醒自己,勇往直前,直到現在。”高曉鬆說,“愛聽歌的孩子都不是壞孩子”,我想是因為他們忘不了自己曾經那個充滿赤子良心的青春。

  時至今日,很少有人還記得那個年代的吟唱方式,那種大段大段用“比”和“興”的方式和如今情歌的直白相比過於曲折和晦澀。“是誰的少年,唱我們的歌,是誰的琴弦,撩我的心弦。你走後依舊的街,總有青春依舊的歌。總是有人不斷重演,我們的事。”然而那個年代的故事真的還能重演嗎?當你陷入日複一日安定庸常的生活中,會不會覺得它遙遠的像一個夢境,或者覺得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境?

  那天在地鐵站看到一個黑衣女子,背著一把吉他和一個小而精致的行李。她模仿著那個年代來北京尋夢的年輕人,她臉上寫滿了驕傲,她以為自己背負著他們曾經做過的夢。可那個夢已經涼了。當年高曉鬆為了給自己的樂隊買一隻鼓而讓朋友的女朋友去宿舍募捐,因為沒錢打車,他用自行車把鼓從西單一直拖回清華。如果有一把吉他或一套鼓就能實現夢想的話,那麽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它近在咫尺。有一次去朋友的宿舍,一張床板,一排書,一把吉他,還有牆上搖滾樂隊的海報。沒有甜膩的食物,沒有昂貴的服裝,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青春,貧窮而滿足的青春,充溢著夢想的青春,而不是被物質湮沒了的捉襟見肘的青春。那時我希望我可以窮一些。我們生活好了,都不知道該為什麽呐喊為什麽感傷,做詩和寫歌不再是一件萬眾矚目的事情,寫一首詩也許隻有自己心裏還能有些虛妄的高尚。寫詩成了自娛自樂的遊戲,如果有人還能以此為樂的話。我們缺乏的不再是物質,而是情懷,那屬於這個年歲的,無法複製的情懷。就像何勇說的,我們連悲傷都那麽不合時宜。可能我們殘存的拙劣模仿和無謂堅持不過是為了不辜負這單薄的青春吧,雖然它這般乏善可陳。

  我們是不合格的追夢人,其實早已無夢可做。

  無論如何,我很感謝高曉鬆。他替每個經曆青春緬懷青春以及忘記青春的人歌頌了青春。罵他的人不少,但沒人能否定他的才華。很可貴的是,他的銳利和才情並沒有被歲月磨平,雖然他在27歲的時候就曾說自己激情日減,匠氣頻增。02年在老狼專輯裏他依然才華橫溢,可惜校園民謠過氣了,否則他的作品不會這麽沉寂。很早以前他出過一張《青春無悔》,除了11首記錄青春的歌以外,還有很精彩的文案和歌手的照片。驚訝的發現很多照片都拍攝於清華。原來除了濃鬱的書卷氣,曾經的清華還充滿了詩意。而我見到的清華隻留下了學術氣息(如果不是匠氣的話)。有時我覺得她更像一個微型的社會,是步入社會之前的一個演練場,而不是曾經的象牙塔,也許這就是世界一流大學的目標吧。曾經誕生了無數樂隊的東操像一隻睡著了的大象,疲憊而憂傷。最近那裏好像在建設一個射擊館,晚上又恢複了曾經的熱鬧,在那種場合下緬懷青春應該別有一番感觸。曾經那群如古時儒生鬥詩一樣鬥過琴的歌者也散了,就像歌裏唱的,“你離開了這個海洋,隻留給了我藍色回聲。”東操的天空依然有藍色的月光,而我聽到的隻有他們藍色的回聲。

  如果吳虹飛在1993年已疑心那個由學長向她描述的歌唱的時代隻是一個中世紀的古老童話的話,那麽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她見過盧庚戌見過李健見過繆傑,她聽過他們唱歌。她曾說,我所能做的,就是在這個無歌的年代裏為他們的歌做一點點的證明。而我們拿什麽來證明呢?“有一天孩子們問我,那本書寫的是什麽,我說什麽我說什麽,我為什麽我為什麽唱起了歌”。而如果我們連那首歌的調子都記不起來呢?如果再沒有人聽過這些歌,誰來接替我們白衣飄飄的青春呢?

  很喜歡一句話,“青春不消逝,隻是遷徙,與青春恍然相逢的刹那,我看到了歲月的慈悲。”其實大可不必這麽無謂的憂傷,我們也有自己的表達方式和銘記方式,青春期都是相似的,一樣有心愛的姑娘和兄弟,一樣有排解不掉的煩惱和感傷,隻是那個年代流淌的詩意再也無法複製了。“誰不知不覺歎息,歎那不知不覺年紀,誰還傾聽一葉知秋的美麗。”在春天放一首關於青春的歌,回憶和感懷悠悠飄來,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B小調雨後



同桌的你



關於現在 關於未來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一生有你



完美世界



丁香花



那些花兒




一開始 我就在這裏
   在風裏麵長大沒人路過身旁
   為了你一句叮囑
   你留下的舊地圖我穿著這件衣裳
   守著這片山崗
   天黑了 沒有星星的夜
   沒有雨的春天 沒有你的流年
   我不怕迢迢路遠 我不怕浩浩人煙
   我要隨著上風飄落在你的腳邊
   你聽啊 掠過林梢的歌唱
   誰飄著讓我心碎的-卷長發
   抱著我吧 落到哪裏都是天涯
   在你的懷裏我像一滴雨
   夕陽 你溫暖的肩膀
   我柔軟的心房 大地以及憂傷
   每一天在我心上 我為你舞在遠方
   我是你的花 我不管春天有多長

   你聽啊 掠過林梢的歌唱
   誰飄著讓我心碎的-卷長發
   抱著我吧 落到哪裏都是天涯
   在你的懷裏我像一滴雨
   夕陽 你溫暖的肩膀
   我柔軟的心房 大地以及憂傷
   每一天在我心上 我為你舞在遠方
   我是你的花 我不管春天有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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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兒2009 回複 悄悄話 那些入煙雲的往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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