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克裏特小巷

懷念克裏特小巷

木愉

到希臘的克裏特島(Crete)，住的是民宿。坐船從聖托裏尼(Santorini)到了克裏特，就在港口找尋到那個民宿的交通工具。見從同一艘船下來的乘客們往幾輛大巴走過去，也就跟著一起走過去，心裏卻茫然。有個姑娘站在那裏，似乎是向導，就走上前去，問她如何坐出租，她就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說在那邊。

到了那邊，果然見乘客們正在排隊等出租。我們就排到了隊伍中，等了一會兒，輪到了我們。司機是一個端莊的希臘婦女，招呼我們上了車。車在或寬或窄的街道裏穿行，不久就到了小巷口，車跟幾輛車貼在一起，不再能前行。司機就遺憾地對我們說，她不能再往前走了，不過目的地就在前方150米處，要我們下來走。我們就下了車，按照GPS的指引，去找那家民宿。拖著拉杆行李箱，穿過兩條逼仄的小巷，果然就找到了民宿。

接下來的幾天裏，每天早晚都要經過那些曲曲折折的小巷。小巷裏的民居都極其普通，談不上有什麽格調，不過都還算齊整，偏斜之類的房子看不到一棟。路麵大都是石板鋪就，走在上麵倒也熨帖。克裏特的夏天，陽光耀眼，就是小巷也燦爛鮮豔。路麵都潔淨，幾乎一塵不染，微風吹過，沒有塵土飛揚。

小巷都很安靜，偶爾有幾隻慵懶的貓咪或者蜷縮在台階上休憩，或者在踽踽獨行。時有行人來往，在小巷裏穿過了，又還小巷清靜。夜裏，小巷更是安靜，有人結伴同行，笑聲會傳進屋來，倒也不覺得嘈雜，倒反凸顯出小巷是個安全的世界，沒有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的勾當。
好幾個晚上，我們是夜裏歸來的。昏黃的燈光灑在小巷裏，周圍沒有行人，開始還有些戒備，四下打量，但有風吹草動，就拔足狂奔。走過一次，就平靜心安了，直當夜色籠罩下的小巷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小巷裏太平，卻從來不見全副武裝的警察。這裏的井然秩序不是靠威權或者威懾來維持的，而是靠著市民共同的操守、習慣、傳統和信仰來維係。這樣的維係是人心的維係，最堅固最持久，四季輪回，政府更迭，但小巷的太平依舊。

離開克裏特才有一個月，又懷念起在那裏的小巷裏的白天和夜晚，和在小巷裏從容不迫的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