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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愉
有天晚上閑來無事,也不想幹正事,就在妻子新從國內帶來的一堆電視連續劇光盤裏挑來挑去,挑出來一盤諜戰片來看。主人翁是個特務營營長,冒名頂替去跟敵方接頭。被頂替的那個人在美國接受過兩年訓練,會說英語,而該營長不會一點英語,隻能從敵方擄來的一個留美女博士那裏學。敵方隻知道他的身份,並不認識他,對他自然要不斷試探。在輪船上,來接頭的女特務用英語跟他接頭,說的都是不簡單的句式,而他居然可以用英語一一作答,而且不是簡單的Yes和No。從劇情發展上推測,他才不過學了兩三個月的英語呢。
看到這裏,我不禁一笑。編劇為了塑造智勇雙全的英雄,也太不顧起碼的道理了。除非這個營長是個語言天才,但是他已經在其它方方麵麵都是天才了,很難設想他在語言上也如此完美,以幾個月的時間達到一般人花幾年才達到的目標。
在大學的時候,我也附庸風雅,每逢周六之夜,就要到英語角去。去那裏的人大抵就那幾個麵孔,大家見了麵,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Where……”,“How……”,“Who……”……再多,就支吾了。要說起來,到那裏的同學從中學算起,都學了好多年的英語了,而且對英語格外感興趣格外下力,算是英語拔尖的了。英語從口裏說出來,如此尷尬,不是大家用功不夠,而是說英語的確並不容易。
說英語不容易,聽英語也不容易。我剛到美國讀書的時候,在路上向美國人打聽圖書館的方向,人家熱情仔細地說了好久,可我幾乎不知道人家在說什麽,要不是人家用手指一指,我還真找不到圖書館。有個到當地大學來讀博士的女同胞,起初一段時間老是哭,因為聽不懂老師講的英語,可是她原來在國內時還是英語教師呢。我有個同學,當年是省長秘書,有一年隨省長來美國訪問,我們去看他,談起在美的交流問題,他說他能聽懂大約80%。我們聽了暗自好笑。他肯定是在浮誇,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好歹在英語快班,後來讀研究生又多學了兩年英語,而他隻是在普通班。大學畢業後,他也沒有去專門進修過英語,哪裏就能聽懂80%呢。
到美國來留學,大家大都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語言適應期,這段時期痛苦得跟蛻了一層皮一樣,還很少聽到誰僥幸呢。據說上帝為了防止人類修建通天塔,讓他們突然說起不同的語言來,於是,大家就再不能交流,通天塔的計劃終於成了妄想。要是聽說外語的障礙真的如此容易逾越,那關於通天塔的這個傳說就太幼稚了。
我相信省長可以把秘書送到部隊監聽英語集中營,或者從某集中營裏挑一個佼佼者做秘書。你要是有機會受過部隊的魔鬼訓練,說不定要比你的省長秘書同學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