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述而不作”撥亂反正
(2009-06-08 06:2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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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述而不作”撥亂反正
木愉
“述而不作”是孔夫子的原創,早就聽說過,也經常應用。一直都以為述而不作就是隻說不寫的意思,再說得詳細些,就是說隻用嘴,不訴諸筆端。我的理解不是我的,而是來自大眾的。民間流傳的就是這個版本,這個版本看去就是字麵所表述的,所以屬於望文生義的範疇。望文生義容易被大眾接受,所以大家都一直這樣使用“述而不作“的這個版本。
最近,臨睡前,會讀點《論語》。讀到“述而不作”這裏,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種解釋。按照張居正的解讀,“述”是傳舊,“作”是創始。也就是說,“述”在這裏不是說的意思,也可以是寫。“作”在這裏也不跟嘴這個工具對應,而隻貼上了空前獨創的標簽。前人已經做過,後人不過去發揚,就是“述”;前人沒有做過,自己去創始,就稱為“作”。簡而言之,“述而不作”就是隻做編者,不當作者。
細究孔夫子提及“述而不作”的整段話,發現張居正的解讀很有道理。孔夫子的全段話是這樣的:“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信而好古”是說對於古代思想文化深信不疑。老彭是商時的賢大夫,做了好多傳述的事。“竊比於我老彭”就是私下裏把自己比為老彭、以老彭為榜樣的意思。對全話作個周全的理解,更覺得“述而不作”隻能是傳述而不創作的意思。
古人對他們的古人都恭恭敬敬,數典忘宗在他們眼裏是大逆不道的行為,暴烈的革命和造反是後來才有的時尚。跟孔夫子幾乎同時代的西方哲人柏拉圖也信而好古,不過是他老人家說的古是某種精神存在罷了。他說過,所有的知識其實都是回憶,就是說知識早就存在了,我們不過是去發掘和詮釋罷了。孔夫子也認為,天地間的道理,都是古人說過的。東西方的哲人雖然遠隔千山萬水,見地卻如此合拍,不能不讓人驚訝。柏拉圖的回憶說和孔夫子的“述而不作”可謂異曲同工。
孔夫子對古代文化價值體係充滿了膜拜之情,盡一生之力刪詩書,定禮樂,讚周易,修春秋,傳先王之道,以教萬世。“述而不作”符合他的信念和追求,既是他對自己鞭策和自勉,也是他人生使命的總結和一生事跡的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