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72 續3

        光陰荏苒，歲月如歌。在等待中度過了3個年頭，這期間小雪從一個小文員升職為老板的左膀右臂，隻是最近她想辭職。現在公司的總經理秘書換成了小雪，她英文流利，外表落落大方，為人忠厚，幾次三番經受住了工作和人際關係的考驗，最關鍵的是老板的兩個夫人都喜歡她。她的年輕美麗並沒有對夫人們造成重大的心裏威脅，所以老板也對這個女孩子的敬業很是欣賞。最近，周總要小雪盡快去辦理護照，他要帶她去世界各地拓展業務，順便也是對小雪認真工作的一種激勵吧。男友已經順利考上了那所知名高校的電子工程專業，將來前途注定一片光明，這是最讓小雪欣慰的，至於父親這幾年反反複複住院多次，她一次也沒有跟他提及，一個人挺過來了。母親卻十分不滿的抱怨道：“你說你個傻丫頭，找了這麽個男朋友，家裏出了這麽多事情，一點忙都幫不上，到頭來還要你倒貼，你到底圖他什麽？！我們算是白養你了。”“我會和他分手的，隻是還不到時候。”這次是小雪冷冷地回答了媽媽。媽媽有些不知所雲。

        促使小雪決定辭職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有一次，小雪正在辦公室做一份合同，向來雷厲風行的周總醉醺醺的進了辦公室，“小雪，你說你周總算不算是個好男人？”周總迷離著雙眼，一身酒氣，小雪笑而不答，心想：“為了利益和發妻離婚的男人，靠小老婆發跡養活大老婆和全家，我對你這種人No comment!” 說心裏話，小雪還是尊敬眼前這個身高160，中國最高學府畢業的年輕老板的，但是對於他的私生活，小雪向來懂得裝糊塗，絕不多說，分寸拿捏的相當好，小雪的笑而不答在周總當時看來也許是那麽的有女人味，他確實是醉了，他的手滑向小雪修長白皙的胳膊，“人如其名，膚如凝雪啊，我看你這幾年這麽辛苦工作，也沒有個心疼你的人，實在是浪費資源啊。" 周總一邊說著一邊猥瑣地在小雪胳膊上摸索著，“是吧，周總，我也覺得自己可憐呢，您什麽時候給我加加工資啊，我父母身體不好，你要多愛護我啊。”小雪冷冷地對答著，順勢推開了周總的髒手，他有些醒酒了，這個周總有個最大的好處，隻要一談錢，再累再迷糊也馬上清醒過來，“哦，哦，對不起，我失禮了，你的困難我會考慮的，我還有個會，對不起，真得我喝醉了，對不起哈。”這就是小雪佩服他的地方，畢竟他是個勤奮的男人，也真得有他的吃苦耐勞和聰明。但是從這次之後，小雪暗暗決定離開這個她曾經敬佩過的老板。小雪在他這裏已經可以畢業了。她要找一個更正直的老板，而不是姓名周正卻道貌岸然的主子。

        父親幾次三番的住院，將小雪的心磨礪的堅強也冷漠了下來。賺錢是硬道理，生存要靠自己！就算初戀男友和自己順利結婚，他以後一定會不變心，死心塌地愛我孫小雪一個女人嗎？答案是模糊的。上次暑假，明明回來暗示小雪他們學校有個山西大同的中學老師在讀脫產學習，對他很好，但是明明告訴對方自己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是一定要和小雪結婚的，明明還傻傻的掏出那封措詞曖昧的情書給小雪看，小雪很清楚自己在明明心中的位置，但是小雪的個性當中有個致命的Bug,那就是如果他的心已經鬆動，那麽她可以忍痛成全他。因為小雪的媽媽選了自己深愛的男人，小雪眼巴巴看媽媽為了爸爸流淚，憔悴，心碎，她發誓不做媽媽那樣的女人，她要等一個值得她等候的男人，也許這個男人一輩子也不會出現，那麽她也不願意去和別的女人爭，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就這樣，孤獨慣了的小雪一邊在網上投簡曆，找新的工作，一邊練習英文，偶爾在聊天室裏打發寂寞的青春。就在那個英文聊天室裏，她遇到了Armstrong,一個笑起來壞壞的痞子一樣的男人，英文比小雪還流利，而且還精通別的國家的語言，有著豐富人生閱曆的一個隻大尾巴狼。

        小雪和Armstrong見麵之後，很快就忘記了這個男人。繼續著自己那份已經計劃好的感情，可是兩個星期後的一個周五下午，手機上顯示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最後五位數是18672，有點熟悉，卻又記不起來，也沒有過多理會。可是一個小時之後，同樣的號碼繼續撥打了4次，第5次，小雪接了起來：“喂，您好，您撥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留言或者稍候再撥。”小雪的接線員學得惟妙惟肖，都是跟明明開玩笑時練的本領，“哦，嗨，Candy, This is Armstrong!真對不起上次的誤會，前兩天我出差去杭州了，我答應請你吃飯賠罪的，請你一定給我這個機會啊，我都打了四，五遍了，起碼給我回個電話吧，這可是做人起碼的禮貌吧？！”對方半誠懇半有些遷怒於這個Candy,“ 哦，怎麽啦，手機找到了嗎？”小雪依然問的有一股寒氣，“啊-哈，我還以為真得語音留言呢，你也太專業了吧？今晚請大小姐賞光，共享晚宴，不知意下如何啊？”痞子就是痞子，一開口就沒正經，“請問我可以意下不如何嗎？那點事情不值得您老破費，算了吧。我們還是做回陌生人比較好，我已經訂婚了，對不起。”小雪對付這種痞子絕對斬釘截鐵，公司裏麵對各種難纏的客戶，人跡關係多了去了，她也在逐漸成熟。“是嗎，那要恭喜你啦，我離婚啦，你不恭喜一下我嗎？所以給個機會一起慶祝慶祝嘛，反正你老公就在你不遠處，你更不用擔心什麽啦，大不了打電話讓他來揍我啊。”小雪被這痞子逗樂了，心想也是個可憐的男人，突然想到了那封曖昧的情書，氣就不打一處來，“好啊，既然請客，可不要太寒酸哦，我平時沒怎麽見過世麵，全靠你這頓飯增加社會經驗啦，去哪裏吃啊？”“麒麟大酒店怎麽樣？”對方闊綽的說，“可以AA嗎？我不想欠你的，我又不認識你！這次你錢包再丟了怎麽辦？！”“哈哈哈哈，看你個小氣樣兒，這次我請你，難道下次你就不能請我了嗎？”對方繼續無賴著，小雪覺得這個人雖然嘴賤，但是確實還是有真才實學的，而且一頓飯即使自己請客，老板這裏還可以按照招待費報銷掉的，就說：“好吧，我可能要晚一些，你能等嗎？”“你可不要讓我等得花兒都謝了啊！”“也說不定，再聯係哈。”掛了電話，小雪匆匆趕往醫院，順路給爸爸帶了他愛吃的外賣海參湯。

        等爸爸吃完了藥，準備休息的時候，小雪疲憊的走出了醫院。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多麽期望是明明的聲音啊，隻是最近明明忙畢業論文，很少聯絡小雪，小雪真得理解男友，也相信男友，但是還是有那麽一絲委屈和寂寞的吧。還是那個18672，“哈--嘍--，我已經在這裏啦，要不要我派專車去接你啊？”“自行車吧？？還是全自動的吧？？？”小雪沒好氣的揶揄道。“真了解我，知音難覓啊，我不能讓你從我眼皮底下溜走了，那將是我一生的最大遺憾啊。”“你老婆都溜走了，你都沒覺得遺憾，我一定要成全你的心願，讓你遺憾遺憾啊！”小雪繼續搶白著這個痞子。“。。。。。。。。。。。。”一陣死一樣的沉默之後，小雪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對不起啊，我經常口無遮攔的，對不起哈，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小雪有點不好意思了呢。“沒關係，你說的對，我該死！”“別這麽說，我半個小時到，您稍等哈。”小雪掛了電話，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媽媽，我今晚不回家吃飯了，公司裏有個應酬，我會盡快回去，爸爸已經吃過飯了，您別擔心哈。”“晚上早點回來，現在社會上太亂，什麽人都有，當心點，不許喝酒！”“知道啦，媽媽，放心吧，我答應您，不喝酒。”“恩，好，掛吧。”“媽媽再見。”


         麒麟大酒店是個四星級的Hotel,那裏經常有很多外賓，小雪在這裏陪老板接待過一些客戶。和這裏的大堂經理也成了朋友。中餐廳6號台，Armstrong端坐在那裏，眼神有些呆滯。看到小雪來了，眼睛一亮，急忙起身，幫小雪拉開椅子，小雪的職業裝很配她的皮膚和氣質，初冬的季節，她的脫下外套搭在椅子上，一切大方得體，好不扭捏。畢竟小雪也算這裏的常客了。Armstrong銀灰色西裝，藍色條紋領帶，風流倜儻，比起上次見麵，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您看起來很精神啊，這身衣服很有檔次。”小雪恭維道，也算是對自己口無遮攔的一點補償，“我溜走的前妻買給我的。”小雪沒想到痞子竟然也有真情流露的時候。“手機找到了嗎？你前妻找不到你，怎麽領贍養費啊。”小雪發現自己今天真是不正常，怎麽總是調侃這個可憐的老男人，而且犀利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是由於明明的那封情書讓小雪靈魂深處集聚了對男人的怨恨呢？她就是覺得今天自己在故意找茬兒呢。“對啊，這不還要感謝你嗎，我可以用正當的理由維護我的權益了。你是不知道，這離婚，法院可是發財了。吃了原告高，吃被告，可惜我倒黴，我小舅子是法院的，還專門處理離婚案件的，下次結婚一定要查清楚女方家裏的裙帶關係，不然太吃虧了。”他的話又把小雪逗得哭笑不得。怎麽能碰上這麽好玩兒的舉重若輕的老男人呢，他詼諧的自嘲讓神經緊繃很久的小雪有了自在放鬆的一個周五，這頓飯吃的很愉快，這時電話響了，是明明。“小雪，最近好嗎？我剛才在圖書館找資料，眼前總是浮現你的微笑，就看不下去了，想聽聽你的聲音。”“恩，我知道你最近快答辯了，別緊張，你是最棒的，我選的男人一定是最牛的。加油！！”小雪鼓勵著男友，“誰啊，你未婚夫？”痞子故意大聲問道，“對啊，你是嗎？”小雪問電話那邊的明明，可是這個書呆子卻不好意思的扭捏起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我還不夠資格！”“我正在忙，等你答辯結束再聯係吧，加油，保重！”掛了電話，小雪一陣心煩，你什麽時候能像個男人一樣保護我，笨蛋！！！還好，痞子沒聽到對方的回答，一點酸酸的：“結婚前男人都會裝，像我才是真實的男人，裝都沒必要裝了。”小雪又給逗樂了，覺得他的話也確實不無道理，買單時，那男人迅速的掏出卡，連賬單都沒看。小雪心想，看你擺闊到什麽時候，狼，總是要露出尾巴的。那男人彬彬有禮走到小雪麵前：“可以給你披上外套嘛？這個動作會讓在座的吃飯的中年婦女氣出更年期來，你信不信？你信，就讓我為你效勞，你不信，也要試一下給個麵子嘛。”小雪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麽拒絕呢，就覺得臉，在發燒，嘴裏卻不服輸，小聲咕噥著：“更年期婦女也許在笑這是誰家養不起孩子了來給老男人做二奶呢！！”“這麽說，我還是成功人士啦，謝謝你給我這個當大款的機會啊。”就這樣，痞子拉開座椅，主動開門，一切演得爐火純青，小雪覺得這到底是電影還是生活呢？她可沒喝酒的呀。

        大堂經理衝小雪壞壞的笑著，仿佛他們還真有點說不清楚了。車到了，拉開車門小雪座了進去，痞子要跟著坐進去，小雪不幹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謝謝您的款待，我今天很不禮貌，您多多海涵哈。”痞子順手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幹淨的紙鈔，“麻煩你送這位小姐到她要去的地方，不用找了！”“我自己可以付的！”司機不幹了，這麽好的賺錢的機會怎麽能錯過，“大冷天的，小姐，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嘛，我們做點生意也不容易嘛！” “就是，我最容易了，我們家開銀行的，你快走吧！”小雪又樂了，也不好推辭了，隻好隨口道：“謝謝，下次我請你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我記性可好呢！再會！”小雪後悔死了。再讓你多嘴！！！再讓你不好意思，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啦。

        聽了媽媽的話，小雪9點之前就到家了。滴酒未沾。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小雪一想到痞子，就覺得開心。從開始的誤會，現在她覺得至少她不討厭這個專拿實話騙人的痞子男人了。睡覺前，手機響了，“你安全回家了嗎？現在社會治安不好，就想知道你還活著嗎？”對方語氣依舊是不折不扣的痞子。“誰啊，這麽晚了，是不是明明？”小雪有點心虛的掐斷了電話，嘴角卻掛著笑，安靜地睡去，明天還要去陪床呢。她知道，她應該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