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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致江青的信(一九六六年七月八日)

(2009-06-10 11:54:10) 下一個
毛澤東致江青的信①

  六月二十九日的信收到。你還是照魏、陳二同誌②的意見在那裏住一會兒為好。我
本月有兩次外賓接見,見後行止再告訴你。自從六月十五日離開武林以後,在西方的一
個山洞③裏住了十幾天,消息不大靈通。二十八日來到白雲黃鶴的地方,已有十天了。
每天看材料,都是很有興味的。天下大亂,達到天下大治。過七、八年又來一次。牛鬼
蛇神自己跳出來。他們為自己的階級本性所決定,非跳出來不可。我的朋友④的講話,
中央催著要發,我準備同意發下去,他是專講政變問題的。這個問題,象他這樣講法過
去還沒有過。他的一些提法,我總覺得不安。我曆來不相信,我那幾本小書,有那樣大
的神通。現在經他一吹,全黨全國都吹起來了,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是被他們
逼上梁山的,看來不同意他們不行了。在重大問題上,違心地同意別人,在我一生還是
第一次。叫做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吧。晉朝人阮籍反對劉幫,他從洛陽走到成皋,歎到
: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魯迅也曾對於他的雜文說過同樣的話,我跟魯迅的心是相
通的。我喜歡他那樣坦率。他說,解剖自己,往往嚴於解剖別人。在跌了幾跤之後,我
亦往往如此。可是同誌們往往不信,我是自信而又有些不自信。我少年時曾經說過:自
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可見神氣十足了。但又不很自信,總覺得山中無老虎
,猴子稱大王,我就變成這樣的大王了。但也不是折中主義,在我身上有些虎氣,是為
主,也有些猴氣,是為次。我曾舉了後漢人李固寫給黃瓊信中的幾句話:[山堯][山
堯]者易折,皎皎者易汙。陽春白雪,和者蓋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後兩句,正
是指我。我曾在政治局常委會上讀過這幾句。人貴有自知之明。今年四月杭州會議,我
表示了對於朋友們那樣提法的不同意見。可是有什麽用呢?他到北京五月會議上還是那
樣講,報刊上更加講的很凶,簡直吹的神乎其神。這樣,我就隻好上梁山了。我猜他們
的本意,為了打鬼,借助鍾馗。我就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當了共產黨的鍾馗了。事物總
是要走向反麵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準備跌得粉碎的。那也沒什麽要緊,物質
不滅,不過粉碎罷了。全世界一百多個黨,大多數的黨不信馬、列主義了,馬克思、列
寧也被人們打的粉碎了,何況我們呢?我勸你也要注意這個問題,不要被勝利衝昏了頭
腦,經常想一想自己的弱點、缺點和錯誤。這個問題我同你將過不知多少次,你還記得
吧,四月在上海還講過。以上寫的,頗有點近乎黑話,有些反黨分子,不正是這樣說的
嗎?但他們是要整個打倒我們的黨和我本人,我則隻說對於我所起的作用,覺得一些提
法不妥當,這是我跟黑幫們的區別。此事現在不能公開,整個左派和廣大群眾都是這樣
說的,公開就潑了他們的冷水,幫助了右派,而現在的任務是要在全黨全國基本上(不
可能全部)打倒右派,而且在七、八年以後還要有一次橫掃牛鬼蛇神的運動,今後還要
多次掃除,所以我的這些近乎黑話的話,現在不能公開,什麽時候公開也說不定,因為
左派和廣大群眾是不歡迎我這樣說的。也許在我死後的一個什麽時機,右派當權之時,
由他們來公開吧。他們會利用我的這種講法去企圖永遠高舉黑旗的,但是這樣一做,他
們就倒黴了。中國自從一九一一年皇帝被打倒以後,反動派當權總是不能長久的……中
國如發生反共的右派政變,我斷定他們也是不得安寧的,很可能是短命的,因為代表百
分之九十以上人民利益的一切革命者是不會容忍的。那時右派可能利用我的話得勢於一
時,左派則一定會利用我的另一些話組織起來,將右派打倒。這次文化大革命,就是一
次認真的演習。有些地區(例如北京市),根深蒂固,一朝覆滅。有些機關(例如北大
、清華),盤根錯節,傾刻瓦解。凡是右派越囂張的地方,他們失敗就越慘,左派就越
起勁。這是一次全國性的演習,左派、右派和動搖不定的中間派,都會得到各自的教訓
。結論: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還是這兩句老話。
          毛澤東 一九六六年七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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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毛澤東在武漢致江青的信,寫成後在武漢給周恩來、王任重看過。原件為毛澤東銷毀
,以上為毛澤東校閱過的抄件。
②魏:魏文伯,前中共上海市委書記、華東局書記。陳:陳丕顯,前中共上海市委第一
書記、華東局書記、兼上海警備區第一政委。
③指韶山滴水洞。
④朋友指林彪。講話,指林彪於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八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
講話,其中提出“防止反革命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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