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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誌鵬:寄萍兒辭

(2016-05-30 19:08:00) 下一個

寄萍兒辭

 

-路誌鵬-

(一)

前年一朝隔,至今不問鴿。

中間多離苦,太行與江河。

西無蓬萊閣,東有馬嵬坡。

冬夏各寒暑,春秋自開闔。

 

(二)

去年及登科,南轅恨北轍。

盈盈向燭明,離別一何闊!

三載金陵雨,未濛秦淮河。

千行和淚下,一紙寄無的。

(2011年四月)

 

(三)

情愁屬文字,憶苦噎歌聲。

芳蹤已成蕪,玉梳自生塵。

鬱鬱觥籌過,施施歸夢人。

夜半起寤淚,薄衾曳更冷。

(2012-01-17 02:28:56)

(四)

晨昏及晌午,魘睡到天明。

不知欷歔意,隻覺雙淚痕。

屏簾惹梧絮,隔窗係新藤。

枯坐燼餘晚,還待夢伊人。

(2012-05-19 02:40:40)

 

憶記:

      此辭始作於二零一一年四月清明與萍兒重聚稍後,贈予她以紀念此前六年間的苦思。本欲作十篇以為圓滿之奉獻,然二首作罷便心神廢弛難以為繼,經年再續已是同萍兒結為連理時,而於今竟已四年之久。

嚐吟誦複勘其辭,總覺多有不妥。(一)首開篇立異似太過,“不問鴿”之語寓往來無通絡,但飛鴿傳書歸為鄙俚,隻有雁書入詩,而未有以信鴿為正典。於是亟欲開一奧妙新巧之局麵,卻落得淺陋唐突。後繼以“太行”、“江河”鋪陳,殊非虛語,實為遙聞萍兒勸別後先飄零廣州再流落北京,而我身在山西雁北,確以太行江河分隔。“西無蓬萊閣,東有馬嵬坡”乃憶總角及笄時我與萍兒爭先誦出《長恨歌》通篇三百餘行,此處化用以謂音訊無覓生死茫茫之憂思。此句亦尤多斟酌,初作“蓬萊地”,因《長恨歌》雖有“馬嵬坡”及“蓬萊”原句,卻無“蓬萊閣”一詞(蓬萊閣建於北宋,白樂天不得而知矣)。然 “蓬萊地”非地名。“冬夏各寒暑,春秋自開闔”為綴語,喻思苦經年悶絕。

(二)首開篇“登科”句仍顯凸兀,謂高考被錄。萍兒去一年後之零六年,本欲進取北京之二名校與萍兒相會,然考試大失所望,奈何自負不肯屈就京城其餘大學,而另填錄南京大學,自是南轅北轍。身處金陵初三年間自怨自艾,並親友蒙蔽不欲我獲知萍兒下落,常奮筆疾書,淚縱千行,卻隻語片言不知所之。零八年夏曾隻身赴北京尋覓,踉蹌逡巡十幾日而無所得,黯然離去。一年之後偶獲聯絡,同萍兒哭訴十幾日,然物是人非,並有人情倫常催抑,雖喜極望外,卻未能重獲芳心。

(三)首乃記此後兩年失落之情致,常愛慕拂拭萍兒所用之舊什物,情急時亦對其多詰問勸誘,漸漸心灰意冷,竟致萍兒移情別戀,使我懊惱悵惘,痛不欲生。“鬱鬱觥籌過,施施歸夢人”指其後我也常欲另行交際以結緣她人,卻心知魂牽夢縈的始終隻有萍兒。末句中“寤淚”是私自生辟之詞,曾改為“揾淚”(辛棄疾有“倩何人,換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語),卻不能摹狀寤言以醒,嗚咽以淚之情致。

(四)首正值將偕同萍兒籌辦赴美簽證時,況味七年多來與萍兒分合聚散的過往,頓覺滄海桑田。開篇寫萍兒至響午依然酣睡,而我夢魘乍醒,似與一莫名女子夢中私會。而後心虛起坐,遼想夢境的女子似是她人,又似少女時的萍兒。十七八歲時與萍兒約定終生的情形便又曆曆在目地浮現,兩相照看,思慕中的少女卻又不似眼前的枕邊人。於是唏噓喟歎,兀自淚流,真覺世事詭譎,人心難測。

前兩篇辭曾草草寄出參與校園古詩詞競賽,最終無人問津。如今想來才知那樣齟齬而不成體統的文字必然讓人難明就裏,不知所雲。於是整夜輾轉難眠,熬製出這麽一篇後記作注,已不再當它是詩,而隻作故事來解。

(2016.5/23, 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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