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教我們的子女什麽？ （二）

今天是兒子中文學校2013-2014學年結業典禮， 兒子的跳課班被安排在最後一個節目， 詩朗誦： 放飛夢想。 一大早， 兒子要我幫他，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簡直難以置信， 連宋·蘇軾《謝中書舍人啟》：“省躬無有，被寵苦驚。”都想起來了， 我出奇地好脾氣好態度， 不厭其煩地糾正兒子的發音， 最後， 兒子可以字正腔圓地大聲背出諸如遨遊太空， 繁榮昌盛之類， 我才讓兒子過關。

兒子恨中文不是一天兩天， 每個星期天六點半到八點半的中文課都讓他想盡辦法， 花樣百出， 裝病是基本， 耍無賴是撞大運， 發脾氣是威脅， 統統不管用， 結果， 他還得不情不願地去上課。 終於熬完了十四個星期天，結業典禮就在今天。

我換上職業套裝， 別上胸針， 女兒總是嘲笑我太過老套， 這， 難道不是一個隆重的場合嗎？ 裝扮自己就是對舞台， 對表演者的重視和尊重。 兒子穿上西褲，皮鞋， 襯衫， 打上領帶， 紮上皮帶， 頗像樣， 臨出門， 他突然換掉皮鞋， 改穿跑鞋， 又扯掉領帶， 最後跑上樓，襯衫變成了非正式的隨意的保羅衫， 對我說：“ 沒有人會穿正裝。” “怎麽可能？”我堅定地回擊。

當我堅持看完，我感到心底一絲涼意， 我隻列我所見所聞， 一千個人心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我怕我失了禮數， 有失公允， 妄下判斷。 

1） 大約二百個學生， 男生女生， 一半一半， 隻有兩個穿襯衫打領帶， 一個是節目主持人， 一個是印度孩子， 也是唯一的非華裔。  總共十五個節目， 唱了十一首歌， 兩首是卡拉OK， 表演者忘詞忘調， 時斷時續， 尷在台上， 麵有羞愧， 觀眾掌聲零落， 活該不努力， 八首是原聲CD，表演者完全不了， 口都不張， 得意洋洋，麵有喜色， 觀眾掌聲熱烈， 我們意欲鼓勵什麽， 不解！  隻有一首歌： 大中國， 被一個穿襯衫打領帶的男孩激情唱響， 嗨爆全場， 成為絕對的明星， 唯一被記住和感動的表演。 隻有兩個節目做了道具。 隻有一個節目有服裝要求， 盡管沒有統一。  全程台下吵鬧仿佛嘈雜的街道， 完全壓過台上的表演。 三分之一的家長看完自己孩子的表演馬上離開。 演出推遲半個小時。沒有候場， 刺耳的音響折磨耳朵， 沒有節目單。

兒子終於穿對了衣服， 融進了班集體， 可我卻有說不出的悲哀，難道真是，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慢？我們應該教我們的孩子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