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也是一種力量 – 女兒篇 (三)

孤獨也是一種力量 – 女兒篇 (三) 

衝動是魔鬼!由於事發突然, 我根本不知道退園以後女兒該怎麽辦, 我唯一的原則是女兒一定要在我身邊, 無論是送阿姨家,請保姆,還是國內老人來美國幫忙. 大方向確定以後,開始手忙腳亂,給父母打電話商量,可一時三刻爸媽也來不了.

無親無故,病急亂投醫,送阿姨家,沒過幾天,女兒從某高處摔下來, 嘴唇撕裂,昏迷送急症室,嘴上縫了兩針, 阿姨內疚地解釋,女兒看到她就躲,沒人就爬高溜低的,實在帶不了; 我臉憋得通紅,終於什麽都沒說,付了錢,走人!急症室裏折騰到次日淩晨; 我呆呆地看著終於安靜下來的女兒, 小小的身子卷縮成一團, 臉色蒼白, 我慢慢地, 輕輕地, 幫她把眼角的餘淚擦幹.

扯淡!什麽最幸福的公主,我突然對自己很氣憤,養不了,為什麽要把她帶到這個世界受苦,麵對現實,不過是二十幾萬的銀行貸款,拚死拚活一年幾萬的挨踢碼農菜鳥的收入,不幹了!回家帶孩子. 我可以每天二十四小時和女兒在一起,我們沒有計劃,也不趕時間,優雅地過著小日子, 我書看累了,就倒在沙發上睡一覺, 女兒玩累了,就趴在地毯上睡著了,最難的時候就是女兒生病, 我舍不得,就整夜抱著, 女兒好了,我接著再病一星期; 就這樣,悠閑地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 女兒不愛說話,我英文也磕磕絆絆,我就理所當然地用中文東南西北,話癆得沒完沒了, 上扯天文下扯地理, 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是胡說八道, 好在我是理工女, 至少邏輯上可以自圓其說,

我的爸爸曾說過: 曆史就是戲子,想演成什麽就是什麽!! 我要感謝我的爸爸在我刻板枯燥的生活中, 靈魂和思想可以自由地馳騁.

女兒長大以後,中文非常好,也非常喜歡,常去圖書館借讀關於中國的書,常常把我問得啞口無言.

“媽媽, 我讀了中國古代四大美女：西施、貂蟬、王昭君、楊玉環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曆史典故…
”中文不錯, 你是妹妹, 你寫個續篇唄.”
”媽媽, 別打岔, 你說, 她們的媽媽是我的祖祖祖奶奶, 年齡差好多,姓也不一樣.”
”以前, 人可以活幾百歲, 甚至上千歲.”

“媽媽, 阿鬥不是諸葛亮的兒子, 是劉備的.”
”你不是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三國嗎? 你關心阿鬥幹嗎? 如果阿鬥不是諸葛亮的兒子, 諸葛亮為啥要為阿鬥死在五丈原.”
”弟弟很聰明, 他最愛讀三國. 諸葛亮是對朋友劉備忠誠.”
還好, 這些簡易讀本無法詮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我愛小人書!

“媽媽, 你小時候是紅領巾嗎?”
”當然是!, 又紅又專.”
”看過紅領巾女孩兒這本書嗎?”
”當然沒有! ”

我和女兒經常在社區裏瞎轉,好幾次,狗突然從某家後院躥出來,對女兒狂吠, 有時甚至撲到女兒身上,驚嚇得不輕,落下了怕狗的毛病; 我也給女兒報名參加社區的各種才藝班, 主要是便宜,經常櫥窗購物,圖書館裏呆一整天,忘了回家, 公園裏麵躲貓貓, 後來回頭看,這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其實,在美國欠債是一種正常和”高端”(雖認同接受但從骨子裏我還是中國人,債台高築不是好事兒!美國是too big to fail!)的生活方式.

女兒漸漸長大,可以送學前班的英語補習了,再加上,兒子的不期而至,上層建築在岌岌可危的經濟基礎麵前,隻有跪了! 因為,身兼數職,尤其是兒子奶牛的工作, 無人可以替代.我就找了一份離家近的公司, 方便午餐時間溜號到學校看女兒兼做義工和給兒子送口糧, 女兒還是很沉默, 課間休息, 女兒一個人孤零零呆在一邊，眼睛很空洞, 沒有感覺也沒有內容, 周圍的小朋友你追我趕, 熱火朝天，全然與她無關, 當媽的心裏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