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鄉半年,就碰到了這麽一次挑油菜籽,印象深刻。那是1976年秋冬的事了。。。。。
這一天,我們戶的幾個知青和老鄉一起上山條油菜籽。我們各自準備了自己的扁擔,鐮刀,還有繩子。
我們這個生產隊有一片山地在很遠的地方,我們要把那裏的油菜籽挑回來榨油。這些油炸出來後,一部分要繳公糧,一部分要分給社員和知青。隻是一年全隊的食用油。挑菜籽,是根據重量計算,挑的多的,公分就多。
一天晚上,隊上的人就通知我們要吃幹的,吃飽,才能有力氣。這個吃幹的在農村一般都是給壯勞動力準備的糧食。一般外出打工的主要勞力吃幹的,意思就是吃米飯,不是喝粥,而且要吃足夠的臘肉。不吃臘肉,走不動,更不要說條幾十斤重的東西了。那吃稀的,就是吃一些湯菜,稀飯,之類的東西。那個時代,城市的糧食都是定量,農村裏麵沒有糧食定量這一說法,很多家裏就把糧食省下來為壯勞動力準備,而不幹重活的老人,婦女吃稀的,為了是節約口糧。我們知青沒有多大的影響,不夠吃可以跑回家裏蹭幾頓飯吃,有的知青甚至從家裏麵往知青點背米。而且廣播裏還說要自帶幹糧,中午回不來。
我們自己帶了幹糧,也就是一盒飯。早上吃了點東西就出發了。
這一次可是真正的走山路啊。以前在城市裏麵都是騎自行車,很少走路。走得山路大約有2.5各小時才到了那塊油菜地。這麽遠的路,我也是第一次走,而且還是山路,好在去的路上是上山路,回來是下山。
我們走了整整兩多個小時,從早上8點多鍾,到了田裏已近10點多鍾了。
到了山地田裏,這些油菜已經成熟了,已經被前幾天來的社員割倒了,曬幹了,一排一排排在地上。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這些油菜杆子一起運回來,運回來後在再送到打麥場,也就是一塊幹淨的,用水泥摸平的一塊籃球場上,平時曬東西,打穀子, 脫粒都要在這個廠子上進行。
這個山上不通公路,甚至不通牛車,根本沒有辦法把車子開進來。所以全體村民,包括知青總動員,用人力把意念的菜子油弄回去。
這個活計是計工錢的。村民早早來的已經走了。我們不會綁那些油菜稈,因為很大一把很輕。有一個老鄉過來幫我幫了一下。他告訴我少挑一點,路太遠。他用繩子和牛皮帶子把油菜稈打結實,捆了兩捆個,讓我試一試可不可以。我挑了一下,可以站起來,當時還覺得沒有問題。其他知青比較聰明,一個人捆了兩個小紮,大約也就是我的一半左右。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挑那麽少。當時17-18歲,力氣大,覺得不在乎。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嘛。當時逞能,人家能挑,我為什麽不行。
我們開始上路了。我這兩捆油菜稈差不多要拖到地下了,因為比較多。挑了一段時間,感覺到肩膀上火辣辣的痛,小腿也哆嗦起來了,人也冒虛汗了。我一看,到中午了,要吃飯了。
大家席地而坐,那還有什麽髒不髒的說法,太累了,恨不得馬上睡一覺才好。我們有的知青說,今天倒黴了,這麽遠的路,光著身子都困難,要挑這麽多東西,哪裏還走得動。要不然,把東西扔了吧。
扔到哪裏,這裏來來往往的村民,每個人不都是擔著比我們多得多的麥稈嗎。有的人不同意,還是要堅持到底。這幾個人中,就我的最多,最重,我很後悔弄了那麽多。要少一點就好了。讓我扔掉,我不是我的脾氣。無論如何我不能把這些東西丟掉,人家怎麽就可以,我怎麽就不行。都是人。我重來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情。就是性格,給我後來來到美國,吃了不少苦頭。隻是這次我挑的多了,以後少一點就好了。
大家吃晚飯,精神好多了,又開始上路了。走呀,走呀,這個路怎麽那麽長啊。一邊換肩膀,走上幾分鍾,就放下油菜稈休息幾分鍾。我越來越跟不上他們了。他們挑的少,也已經筋疲力竭了。每個人挑扁擔的姿勢都變了,從挑扁擔到了扛扁擔。要是有今天的數碼相機,照上幾張這樣的照片,那是多麽有意思的事啊。我們這幾個知青看著老鄉從我們身邊走過去,像一陣輕風似的,我們怎麽這麽不行啊。
我也扛上了扁擔,因為兩邊的肩膀早就壓腫了,有紅又痛。唯一還可以扛得的地方,就是脖子了。我們學著老鄉,砍了一根木條支在扁擔的旁邊,讓這個扁擔的力分散一點,肩膀稍微輕鬆一點。但是這個辦法到後來也不靈了,因為這個支撐點也紅腫熱痛了。
也不知道挑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終於看到對麵的家了。我們回來的路走的是下坡,要是挑著往山上走,那就更吃力了。到了家門口了,更是走不動了,這裏有一個陡坡,挑著擔子很難走下去。我遠遠看去,我的那幾個同戶的知青,把他們的油菜稈往地上一放,往坡下一推,那捆油菜稈翻著跟頭掉了下去,一直掉到了山腳處。這哪裏還有什麽油菜籽啊,全部都散落在地上了。那個油菜稈在山坡上滾動,和在滾筒裏麵脫粒有什麽區別。
我更是挑不動了,累的我直不起腰來。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你們都那樣省力,我也學著你們,盡管我帶回去的不是油菜籽了,無論如何都不管了,你給不給我公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把這包廢物弄回去。這個人學好不容易,學壞可容易了。這樣做人人都知道不可以的,但是這麽陡的坡我確實下不去。我把扁擔從兩頭的油菜稈繩子上解下來,順勢一推,那兩個捆的緊緊的油菜稈翻騰而下,一會兒就到了坡地。我在黃土坡山座了一下,慢慢往下走。這個腿已經有點不聽使喚,直哆嗦,渾身疼痛,那個身上的汗已經變成了鹽霜。。。。。
最後我還是把那兩捆東西送到了隊裏,一秤,有80斤。我才100斤,要挑上80斤,確實多了。這就是我的一次知青勞動體驗。
這一次回去,我三天沒爬起來,出不了工了,兩邊肩膀上的皮,脖子上的皮全磨掉了,濕漉漉的很多水和紅色的血跡。實際山是很多個水泡破了,再加上血泡破了,扁擔磨的。。。。。。
後來經常也挑扁擔。 上大學半年後,還可以從兩邊的肩膀上一層層把脫落的皮撕下來。。。。。。
人人都這樣。 而且有
幾個人有你那樣的聰明? 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所以要多受些苦,用勤奮來彌補聰明的不足。
老夫就是有點不開竅,到今天還時候那麽迂。不過謝謝意見。
那個時候,大家都一樣, 也覺得沒有什麽。
現在回憶以下, 覺得挺有生活
挑泥把兩個肩膀都磨破了,書包都不敢上肩...
挺苦的,還不敢說....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