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曆過年時節想起曾外祖母的“內外有別”

兼議餘傑和龍應台現象

我的母親在一個傳統的中國南方大家庭裏長大。由於外祖父獻身抗日疆場，所以她和外祖母隻好回到湖南老家與她的祖父母（即我的曾外祖父母）一起生活。湖南雖為正麵抗日的主戰場，但由於有國軍抗日第一名將薛嶽將軍領軍長沙，把守湘北湘東，因此抗戰年代的大部分時間，故鄉尚處在相對安穩的年代。對比武漢和南昌早早就遭淪陷，保家衛國的駐湘國軍真是恩澤三湘父老啊。

曾外祖父母家是一個鄉村大家族。曾外祖父母養育了三個女兒，卻把唯一的兒子（外祖父）奉獻給了國家。曾外祖父略通文墨，非常勤勞，耕種數十畝良田，除了農忙季節以外，多數農活他自己一人搞定。他也熱心公益，多年擔任族長，是個非常受人尊敬的長者。曾外祖母則操持家務，把家裏治理得井井有條。母親五歲起就跟曾外祖母學著打草鞋，每打好一百雙就可以挑送到市裏去賣錢。這門家庭副業直到七十年代初，山哥還在鄉下舅舅(母親的半兄長)家親眼見識過。

每年過年時節，是農家最幸福快樂的季節。辛苦忙碌了一年的鄉民們都開始準備大量的年貨，預備走親戚或者接待親戚，還有自己一起享用。最常見的年貨除了幹魚臘肉，便是炒花生，鐵砂炒蠶豆，炒紅薯片，油炸糯米片，糯米甜酒，糯米年糕，等等。當然在曾外祖母的臥室裏，還有更高級的儲藏：一個密封的巨大陶器缸，底部一半是新鮮幹石灰，上邊則存有親戚送來或者市場買來的芝麻香糕，蘇糖，白冰糖，各種糖果，等等精美食品。

母親從小是個懂事的孩子。在那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她懂得平日必須讓著大舅小舅兩個男孩子。可是讓她最難受的是，每當過年時她想吃點零嘴時（平素基本無緣），曾外祖母就要高聲宣告：“你們是我的孫子孫女，在我的外孫子孫女來拜年之前，不許你們吃任何好吃的糕點！”

到了大年初二，母親的表兄弟姐妹們來了，個個穿紅戴綠，吃著讓母親舅舅流口水的精美食物，享受尊貴客人的待遇。那時候，沒有外婆家可去的母親，便隻好暗歎自己命苦了。

母親所說的童年故事，讓山哥終生難忘。

如今“外孫是貴客”的話，也出自我自己孩子的外祖母之口，令我感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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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發生了件小事：常常口誅筆伐中國政府的異議青年作家餘傑終於流亡美國了。下機伊始，他便開新聞招待會，控訴國內封殺他的出版權利，北京國保警察甚至對他大施拳腳的暴行，博得中外人士一片同情。

對比之下，經常對中國當局出言不遜的龍應台女士，在國內被捧為上賓，所寫書籍充斥各種書店。

看來在中國大陸，龍應台這個“外孫”，的確比餘傑那個“孫子”更有權利地位。

如此來看，中國當局至今還在沿襲“老祖母治家”的傳統治理一個龐大的現代中國了。

隻是在國內的孫子們看外孫那一邊，“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大就要了”了。難道與中國越遠，地位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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