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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擅演“獨角戲”的騙子:5年狂騙826幅名畫!

(2009-09-06 14:48:40)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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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檢察日報  文章作者:胡連俊  錄入時間:07-01-30 17:41:08

  在名人字畫走俏市場、價高難求的今天,一個隻有小學學曆的鄉下混混,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將出自東南西北各方名家的826幅價值158萬元的畫作騙到手,同時從這些畫家手中騙得現金10餘萬元。

 

  A:地處西北的某國畫院院長柏先生心中不禁一喜:沒想到遠在江蘇省徐州市還有自己的仰慕者。

  2003年5月,“非典”疫情肆虐,在西北某地任國畫院院長的柏先生隻好改變遠遊的習慣,閉門不出,將胸中無數的大好河山盡情揮灑在一張張宣紙之上。

  一天上午,正在作畫的柏先生突然接到一個來自江蘇徐州的長途電話,話筒中一個親切的聲音恭敬地說:“柏老師嗎?我是江蘇徐州建築安裝總公司的項目經理,叫王旭東。我們公司在徐州開發區承建了一家中外合資四星級賓館,馬上要落成了,5月底江蘇省建委將派人來驗收,現在急需買進一批國畫作品,布置大堂和房間,想找您商量。”

  “江蘇不是有很多知名畫家嗎?”

  “不錯,我們已經聯係了一些本省的畫家。但徐州是五省通衢,東西南北往來的人多,光有江南畫派的還不夠,西北畫風獨樹一幟,我又久仰柏老師大名,所以打電話跟您商議。”

  聽罷這番話,柏院長心中不禁一喜:沒想到地處東部的徐州市還有自己的仰慕者。“你們大概要多少?”“少說也要40來幅吧!您要有興趣,過幾天可以跟我聯係。我的手機號是……”

  放下電話,柏院長多少有些心動。這些年雖說市場上國畫行情看好,但西部受經濟條件的製約,購買力畢竟有限,一次訂購如此多幅的購畫者更是難得一遇。這樣想想,兩天後,他主動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再次通話,王旭東依然謙恭有禮,說公司已經聯係了四五位畫家,總共需要200幅畫作,最好是新創作的。至於價錢,好商量。柏院長暗暗叫苦:“國畫不是工廠的產品,可以日夜加班成批量出廠應市,國畫是藝術……”他沉吟片刻,答道:“現在正值‘非典’肆虐,不能外出寫生創作,好在我過去還有不少我覺得還好的舊作,不知能否一用?”對方答道,此事要向公司的一把手張總匯報,自己隻是個項目經理,與張總之間還隔著一位副總經理李某。正巧,最近這位李副總也在極力推薦公司購買他的一位親戚、徐州某畫家的作品,柏院長的畫能否爭取上,還不好說。

  一瞬間,柏院長剛剛萌生的希望仿佛被刺了一下,縮了回去。從那以後,王旭東再沒主動打電話來談過約畫一事,柏院長打電話過去,他的態度也顯得有些淡然,隻說“爭取一下看吧”。這更吊起了柏院長的胃口,他甚至有點急不可耐了。

  在柏院長的一再催促下,一天,王旭東終於打來電話,說他為此事跟頂頭上司李副總爭得麵紅耳赤,他那親戚的水平怎能跟西北名家柏老師相比?最後張總同意購買柏老師的畫作!

  柏院長當時心頭一熱,為促成此事不怕得罪人,古道熱腸啊!談起畫作的價格,王旭東倒也爽快,基本按照柏院長的要求定下來:4尺整張每幅6000元,4尺對開每幅3000元,總計16.4萬元。另外,屆時到徐州送畫,公司再補助食宿車費2000元。

  口說無憑,王旭東主動提出簽訂合同,寫明雙方責任、權利,由他將合同文本傳真過來,柏院長簽字後再傳真回去。之後他又要走了柏院長的銀行賬號,稱公司將采用轉賬方式匯寄畫款。至於“回扣”一事,柏院長也是個明白人:“你幫了大忙,理應拿‘回扣’,給你10%!”王旭東客氣道:“不要那麽多,8%就夠了。”

  B:見王旭東生得眉清目秀,說話慢聲細語,一臉的忠厚誠懇,柏院長心中先就喜歡了幾分。於是畫作順利交接。

  5月下旬的一天晚上,柏院長如約攜帶40餘幅作品風塵仆仆趕到徐州。車站廣場燈火通明,車輛如梭。王旭東打來電話:“省建委和旅遊局的領導來了幾天了,正在進行工程驗收,晚上我要陪他們吃飯活動,實在走不開。您先住下,明天一早我去看您,帶您到工地和公司看看!”

  次日清晨,王旭東白衣藍褲,胸前佩戴著公司上崗證步入柏院長住的彭城飯店。見他生得眉清目秀,說話慢聲細語,一臉的忠厚誠懇,柏院長心裏先就喜歡了幾分。

  王旭東一進門就為失禮道歉,接著又噓寒問暖。柏院長則送上一本個人畫集,又打開帶來的作品讓他瀏覽。王旭東坐定,神秘地透露出公司的“複雜”內情:二把手李副總推薦的畫家沒被選中,正鬧情緒,張總正為此事犯愁。本來說好的到新落成的賓館和公司參觀的事,怕萬一招惹眾議,倒不如改成請張總和專家來賓館審看。

  說著話,王旭東順手打開電視機,又撥了個電話給“張總”。可是,幾次三番,“張總”總是抽不出身來。忽然,王旭東在電話裏發了火,原來是“張總”不僅沒時間過來,還通知王旭東馬上趕回總部。王旭東著急地說:“不解決好柏老師的事,我哪裏也不去。柏老師忙了這麽長時間,千裏迢迢來到徐州,您不來就已經不禮貌了,我哪能再擱下不管呢?”

  在頻繁的電話“催促”下,“張總”終於將權力下放:“要不你代表我驗收一下?”

  此事總算有了結果,共進午餐時,王旭東出手大方,破費一筆宴請了柏院長。

  下午,畫作驗畢,王旭東又向“張總”匯報,讓他通知公司財務劃款。可財務那裏又出了“意外”:賬上隻餘50餘萬元,上海和鹽城的兩個大客戶還需要100餘萬元,畫款今天提不成了。

  柏院長又是一驚。幸虧王旭東有“化險為夷”的辦法。他再找“張總”,再找“會計”,再請其他部門做那兩家大客戶的工作……在餘下的時間裏,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容得柏院長仔細思量!何況當天是周五,辦不好就要拖到下周一,時間也拖不起啊。柏院長就這樣一直急到天黑,事情才終於有了眉目:“會計”已將畫款打入柏院長的賬戶,可以到她家中取“銀行回執”了。

  在萬家燈火中,兩人打車來到一幢住宅樓前,王旭東撥通“會計”家的電話, 問她住幾單元、幾號房,然後隻身去拿回執。約摸十多分鍾後,王旭東下樓,柏院長看到電匯單上清清楚楚寫著那筆款子已經進入他的賬戶,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兩人同去附近的一家複印點,將存款回執複印了一份。然後回到賓館,交割畫作,柏院長自然沒忘記將萬餘元現金回扣塞到王旭東的手裏。次日一早,柏院長便風塵仆仆趕了回去。

  下周一上午,柏院長去銀行查看,發現自己的賬戶上並無分文入賬。又等了數日,仍沒有結果。他急忙打電話找王旭東,被告知對方已關機,再打電話到王的公司,卻被告知查無此人!

  受騙啦!德高望重的柏院長當場差點暈過去。

  C:畫作騙到手後,趙自紅將它們成捆成捆地堆在自家的茅舍裏,後以幾十元至數百元不等的價格,在地攤上賣掉400餘幅。

  現在,讓我們來認識一下這位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的“王旭東”:他的真名叫趙自紅,安徽省宿州市墉橋區桃溝鄉代夏村人,小學文化,現年39歲。1998年,他因詐騙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後因病保外就醫。趙自紅平時喜歡書畫,見很多畫家走紅,畫作走俏,便想從中尋找一條快速的“致富路”。從此,他經常到書店翻看美術雜誌、繪畫書籍和名人辭典,尋找和搜集各地名畫家的資料和聯係方式。

  趙自紅自稱對詐騙有一定“天賦”。在經過精心編排之後,1999年9月,他牛刀小試,以徐州淮海建築安裝公司的名義,給華東某省一位畫家打去“購畫”電話,居然一試成功,此後屢試不爽,安徽、上海、陝西、甘肅、西藏、遼寧、黑龍江……騙了大半個中國。盡管他使用過多個名字:王宏民、李玉民、王旭東……但他的頭銜卻總是一個——某建築開發公司項目經理;事由必是一家豪華的星級大酒店行將落成、急需購畫;聯係方式總是給對方留下一個傳呼號或一個手機號碼;接畫地點則總在徐州、南京、合肥等城市間轉換;交畫、付款的時間總是安排在周五晚上,即使受害人察覺不妙,想到銀行查詢也要拖到兩天以後。

  趙自紅的絕活之一就是當著畫家的麵演出一場精心設計的“獨角戲”,用自己的手機打出沒有接聽者的“空電話”,然後對著電話盡情表演。至於那張自製的電匯單,其實也是漏洞百出,甚至工商銀行的電匯單裏卻寫著建設銀行的名字。而那時畫家們往往早被他哄得暈頭轉向,急於成交,以致忽略了這些細節。

  有的畫家受騙後向警方報案,所能提供的線索,隻有騙子留給他們的傳呼號或手機號碼。經警方調查,這些號碼都是用假身份證辦理的,且隻有在與受害人聯係時使用。有的畫家受騙後則自認倒黴,連案也不報。致使趙自紅在長達5年的時間裏,屢屢行騙得手,一直逍遙法外。

  2003年7月,徐州市公安局經濟案件偵查支隊經過偵查,發現作案人總是每天上午9時至下午6時之間在徐州活動,其他時間則在距離徐州70餘裏的宿州一帶,由此將目標鎖定在宿州市。很快,在宿州警方的大力協助下,趙自紅被確定為嫌疑人。

  7月18日,他的照片傳真到幾位被騙畫家的手裏,大家一致認定,此人就是那個大騙子!

  7月28日,正在朋友家打麻將的趙自紅被抓獲歸案,辦案人員接著從趙老家和他的父母家中搜出畫作404幅。

  據調查證實,5年間趙自紅先後用同樣的方式詐騙作案20起,其中未遂3起,共騙得各類畫作826幅,總價158萬元,騙得回扣費10餘萬元。這些畫作騙到手後,趙自紅將它們成捆成捆地堆在自家的茅舍裏,後以幾十元至數百元不等的價格,在徐州及宿州花鳥市場的地攤上賣掉400餘幅,得款2萬餘元。

  2004年2月2日,徐州市公安局依法將此案移送給徐州市檢察院審查起訴,現此案正在補充偵查階段。

               作者: 胡連俊 張愛華  新聞來源:檢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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