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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代末期,京華有個製刻刀的手藝人,名叫張鳳鳴,住在打磨廠中間路北,開設一家名叫“張順興”的刻刀鋪。張順興刻刀鋪起初由他祖父經營,最早打鑷子,同治年間李靜山著的《增補都門雜詠》中提到的“聶子張”,就是指他家。光緒六年(1880年)起張順興改營刻刀,當時書鋪刻書、篆刻家治印都用張順興的刀,張鳳鳴通過製刀認識很多金石篆刻家,他和齊白石老人交往的故事,就很令人神往。
約在1931年,白石女弟子劉淑度請張為老人打幾把刻刀。白石試刀後非常滿意,竟駕車親去打磨廠這家小鐵匠鋪,一見張就稱他“鳳鳴兄”(當時張鳳嗚隻有20幾歲),兩人一見如故。後來齊白石不斷訪問張順興刻刀鋪,談久了,就在那裏用餐。張鳳鳴見白石年老,不好意思驚動他,就送刀上門,白石聽說張鳳鳴來了,竟親自出門迎接,囑兒到西單買菜,留張鳳鳴吃飯。那天正好有人送野兔給白石,白石燉兔肉,並烹香菇湯待客。席間白石高興地對張鳳鳴說:“你是匠人,我也是匠人,我就喜歡匠人,你在手藝上是有研究,因為我是個木匠,深知匠人手藝之可貴。”白石平時沉默寡言,但見了張鳳鳴,說起話來竟沒個完。1934年白石為張鳳鳴書寫對聯:“我有鉗錘成利器,君由雕刻出神工。”上款是“鳳鳴兄惠存”,下款署名“白石”。白石見張鳳鳴家四壁空空,就當場畫了6隻螃蟹送給他。後來又畫了幅“白菜和蟋蟀”、“老天紅和蜻蜓”送給張鳳鳴,這是工筆細畫,形態逼真。劉淑度看了說,老師輕易不為我們學生畫這樣的畫,足見老人對張鳳鳴情意之深。
老人當時在北平藝術專科學校任教,一次,他通知張在指定時間送刻刀到藝專。張鳳鳴按時到達,門房通報後,白石老人連說:“快請!快請!”轉身在黑板上大書:“如欲刻好金石,張順興刻刀為最理想之工具,現在張師傅即到。”當張鳳鳴步入教室後,齊白石特請張坐在前麵,讓學生瞻仰豐彩。張鳳鳴事後說及此,總是掩飾不住感激之情。
約在1935年,白石老人要回湖南故鄉。行前特為張順興刻刀鋪題匾,上寫“順興刻刀”四個大字,並題小字:“予居京華甘年,喜用張順興之刻刀,越明年將南歸,書此贈之。”這塊匾懸掛刀鋪門前,字蒼勁有力,觀者如堵。
現在白石老人已作古,張鳳鳴仍健在,已70多歲,現已退休,正歡度晚年。其門徒繼承師藝,繼續製刀,馳譽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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