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摯愛中華——戴德生傳記(1)

(2009-03-14 04:42:59) 下一個
序 言

 再沒有誰能象戴德生一樣,願意為神的緣故,完全獻身給中國。他甘心衝破傳統,換上中國的服裝,更積極超越宗派界限,一心要把福音傳到新的疆土裏。戴德生之所以義無反顧,獻身與主,絕非出於一時衝動,或是自我表現,而是他深切關懷到一群尚未認識救主耶穌的人。他一生勇往直前,是由於他愈來愈確信神的信實。

 戴德生對神的信心,正是今天千萬中國信徒的寫照。他們矢誌不渝,正好見證神是多麽信實。今時今日,大家都極之關心中國的狀況。本書的出版,實在是合時不過了。今天很多教會視自由為理所當然的;然而中國信徒卻在諸多限製和剝削下,依然堅忍不屈,滿有平安,怎能教我們不羞愧哩!其實,他們隻存一個單純的信念:「有一位永活的主,他借著道向我們說話,他所說的,必定成就,也不會背乎他所應許的。」

 本書對於簡樸生活、理性的順服、信心的禱告,以及恒久忍耐,都作出深刻的描寫,叫我們不得不反省自己,究竟怎樣才是基督裏的人。此書的出版,實在令人興奮。盼望神使用這本書,透過它鼓勵我們,並彰顯他的榮耀。

葛培理
 

青年時代的戴德生


戴德生與他的妻子珍妮


站立者:戴存義(二子)、戴存仁(長子)
坐下者:福珍妮(妻子)、戴德生、葛珍莉(戴存仁妻子)
前排者:戴存義妻子、戴存仁的子女


“劍橋七傑”攝於1885年


“蘭茂爾號”成員攝於1866年5月26日,中坐者為戴德生

第一章 儲物房中的轉變

「親愛的神,如果你賜給我們一個兒子,願他將來為你到中國工作。」

時值傍晚,英國約克郡(Yorkshire)班士尼鎮(Barnsley)生意最忙的一家藥房的後廳中,戴雅各(James Taylor)和他的妻子賀美亞(Amelia)正在那裏禱告。廳中放置著一列大型的書架,愈來愈多的書把它們壓得吱吱作響。戴雅各幾乎對所有關於中國的東西著迷了,許多古老大國如波斯、希臘和羅馬,已然曆盡興衰不再複存,但中華帝國及它所代表的古代繁華,卻仍然屹立不倒。戴雅各更關心的是,當這個世界邁進十九世紀,卻仍沒有一個基督教的傳教士踏足在中國的土地上。

日子漸長,賀美亞的腰圍漸寬。冬季過後,春天又臨,在1832年5月21日賀美亞二十四歲時,她的兒子出生了。他們為他取名戴德生(James Hudson Taylor)。

戴德生的父母都是循道會(Methodist)的信徒。小時候他的父母時常帶他到班士尼針迭山(Pinfold Hill)上的一所小教堂去,那是做石匠的曾祖父戴萊(James Taylor)所建的。在那裏,戴德生留下許多早年的回憶,他最喜歡聽曾祖父的故事,特別是他怎樣接待一位貴客——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的故事。 1786年6月,八十二歲的衛斯理來到班士尼鎮,就住在老戴萊的家中,他剛在市集旁對一大群人講完了道,那些人好象都聽得津津有味。

戴德生童年時代的家——齊賽街(Cheapside)21號,就在衛斯理講道之處不遠,可以看到座落於五月青(May Day Green)的市集。它是班士尼鎮的中心地帶,戴德生的父親就在這兒開了一間藥房,自己兼任配藥師和醫生。不久他便以高尚的道德品格、勤奮的工作態度及對顧客的關懷,贏得了很好的聲譽。

樓下藥房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戴雅各有時把後麵的房間也用來作會客廳。客人都很信任他的診斷,但覺得他有點害羞和內向。他還會催眠術,為那些患上失眠的人催眠,聽說他有一次成功地使鄰居的狗安靜下來,不再發出使人煩擾的吠聲!

和好朋友一起時,戴雅各感到自然得多。他們常到他家中聚會,談論有關教會增長或者國外布道的事情。很多年後,戴德生的妹妹戴賀美還記得他們少時怎樣愛聽父親和朋友高談闊論:「他們以懇切和智慧的態度討論神學、講章、政治。以及主在國內和國外的聖工。這一切均使我們這群孩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戴德生有時會說:「當我長大成人,我希望能成為一個傳教士,到中國工作。」這時,戴德生的父母就會想起他們的禱告,他們交換一下眼色,卻不說什麽。

戴德生和他的兩個妹妹一塊兒長大。戴賀美(Amelia)比他小三歲,露薏莎(Louisa)比他小八歲。另外還有一個弟弟威廉(William),七歲時便不幸去世了。戴雅各每天都會把孩子帶到他的睡房,扶著他們的肩膀,跪在床前,逐一為他們祈禱。之後,戴德生和妹妹們便各自回到房間閱讀聖經。

「學會愛你們的聖經,」父親常說:「神不會說謊,他不會誤導你,他也不會失信。」

下午,戴賀美、露薏莎和戴德生會在藥房後麵的客廳一起做功課。母親一邊縫紉,一邊聽他們大聲誦讀,又或者由她朗讀,孩子默寫。孩子們用辭不當、文法錯亂或讀音不正,都是她不能忍受的事。

戴雅各是位嚴峻的父親,有時也會發脾氣。他不準任何人吃飯時遲到。但他也有另一麵的性格,當他知道顧客實在負擔不起醫藥費時,他會把部分診金退回,或者對顧客說:「算了吧,我會把帳單寄到天國去,在那兒結帳。」

父親也是孩子的老師。教導他們法文、拉丁文和數學。教完這些後,他就會轉到他最愛的話題上來:

「有哪一個國家比英國大一百倍,人口占了世界的十分之一?」

「中國。」

「對了!如果把中國人排成一列,每人中間相隔一碼,他們足可環繞赤道七次之多。還有,是什麽人發明火藥、羅盤、紙張?什麽人發明印刷術呢?」

「中國人!」

「對了!中國人早在基督的時代就發明了火藥和紙張。在我們的撒克遜王阿瑟士丹(Athelstan)的時代,他們學會了怎樣印刷。」

戴雅各並沒有規定孩子們隻準工作,不準遊戲。星期六的下午,他常帶著他們沿著渴福路(Cudforth Road)步行到侖活林(Lunn Woods)和約克郡的鄉郊。在林蔭下、青山旁,父親會暫時忘掉中國,告訴他們自然之美,共享花鳥蟲魚之樂。

戴德生開始熱愛自然,在林中搜集一些奇花異草,帶回家去種植。父親很鼓勵他,替他訂購了一份關於自然曆史的雜誌,而且從藥房那兒拿來許多空藥瓶,裝置蝴蝶和其他昆蟲的標本。

維多利亞女皇在位第六年,即1843年秋天,十一歲的戴德生第一次離家入學。但他在校不過短短兩年,當另一位令人不大滿意的校長接掌學校時,戴德生就辭學回家受教,同時在父親的藥房幫工。這個穿著白圍裙,頭上長著髦發的孩子,對於和藥、樁藥和包藥等事情,做得十分開心。

戴德生十五歲時,斑士尼鎮一家銀行正要聘請一位初級文員。戴雅各認為兒子應該學習怎樣記帳及如何書寫商業函件,於是大力鼓勵他去應征,結果戴德生便獲得這份工作。

新的工作擴闊了戴德生的生活經驗,也把他從齊普春街21號的小圈子,領進一個充滿懷疑和物質誘惑的世界裏。行裏的同事們喜歡捉弄他,說他的信仰守舊和古板。他們向他提出許多疑難的辯題,所用的言語和辭句也是他從來沒有聽過和想過的。

「基督徒都是偽君子。」他們說。

「他們口口聲聲說相信聖經,但從他們的生活看來,你真不會相信他們讀過聖經。

戴德生啞口無言,不知怎樣回答。有好一陣子他心內思潮起伏,感到矛盾不安。他追憶童年往事,回想自己從幼年開始便知道祈禱和讀經的重要。直至現在,每天清晨吃過早餐,父親都會朗讀一段經文。這還好,但他跟著便用聖經中的一些屬靈詞句來祈禱。這長達二十分鍾的禱辭開始使戴德生感到厭煩了。突然間,他覺得父親的禱告空洞無物,令人難耐。

不過,戴德生這樣想道:如果有一位神,我便相信他,跟從他,並且完全地事奉他,那確實是最好最美的路。因此,他盡力使自己成為一個基督徒。但這努力是白費的,他開始感到沮喪和挫敗。最後他想:某些原因注定我不能得救了。那麽,我們不盡量享受這個世界的歡樂,因為我的來生毫無希望。

同事們談論各樣事情,往往令這個一向循規蹈矩,在循道會家庭長大的孩子膛目結舌,不知所雲。他不再祈禱,而且不願上教堂去,他也象同事們,懷疑信仰的真實性。雙親常說不信的人將來要受審判,但如果同事們的話屬實,那就無需擔心將來世界末日的臨到。

戴德生在銀行工作了隻有九個月,是年冬天,他患上眼疾,被迫辭掉工作,回到父親的店裏幫忙。但這時的戴德生對周圍的世界已不再如以往般單純,對自己的信仰也不再象從前滿有信心。父親不明白他為何悶悶不樂,而且對於他的心神恍惚,頗不高興。母親比較明白他,但她並不查根究底,隻用慈愛和禱告支持他。

1849年6月,戴德生已十七歲了。六月的一個下午,他放工後,百無聊賴,便在後廳隨意瀏覽群書,打發時間,無意中撿起一本福音小冊。

「開頭總是一個故事,」他想:「結尾就是教訓,讓我隻看故事部分,講道部分就跳略了吧!」

在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在五十哩外漢笆( Humber)河邊巴頓鎮(Barton)姨母家中作客住宿的母親,正在想看怎樣利用下午的時間。午餐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房門鎖起,立意為戴德生的悔改祈禱,並且決定除非感到禱告蒙允,否則她不踏出房門。

在班士尼的戴德生,也正拿著那本福音冊子,走到房子後麵的儲物室去閱讀。在那裏,他可以避免受到騷擾。

那個福音故事是關於一個患有嚴重肺病的森馬錫(Somerset)煤礦工人。在他病逝之前,有些基督徒探望他,同時向他傳講一些聖經的道理。那礦工對於一段經文印象尤深。那段經文說耶穌被掛在十字架上,他的身體背負了我們的罪孽。當那些基督徒訪客說到耶穌在十字架上大喊:「成了!」時,那礦工便認識到它的意義,於是接受主,成為一個基督徒。

這個故事十分簡單,卻有力而真實,使以往銀行的同事們種種花言狡辯,顯得無聊極了。

戴德生思想這個故事時,更想到自己的罪,以及他對罪置之不理所帶來的危險。「成了!」這句話也引發他的深思。什麽是「成了」?他從一些並不完全明白的講道之中,以及自己對聖經的認識裏,逐漸找到了答案:「『成了』。的意思是對罪作了完全的補償——有人代我們還清了罪債,他就是基督,為我們的罪而死。」

他想:我還能為自己做什麽呢?我為何要用盡自己的方法去成為基督徒?

對他來說,也正如他自己指出,「聖靈光照我的心,我在世上沒有什麽可作了,惟有跪下來接受這位救主和他的救恩,永遠讚美他。」

在班士尼鎮的儲物房裏,戴德生跪在地上,正式成為一個基督徒。同時,在漢笆河岸的巴頓市,戴德生的母親亦已感到她的禱告得蒙垂聽,她充滿信心,開始讚美神。從聖靈而來的感動,使她知道戴德生已回轉歸向神。

數天後,戴德生告知妹妹戴賀美他的生命如何轉變過來,而且要她答應保守秘密。兩星期後,母親回到家裏,一開門便看到戴德生。

「媽媽,我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母親伸開雙臂,摟著他的頸,說道:「孩子,我知道了,我為你的好消息已經高興了兩個星期!」

「為什麽,難道戴賀美沒有遵守諾言?她答應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戴賀美沒有不守諾言,我不是從任何人得知的,我在神應允我的禱告時,便知道你已悔改了。」

不久之後,戴德生撿到一本記事簿子,和他自己的那一本一模一樣。他翻開一看,才知是妹妹戴賀美的。上麵記著妹妹在數周前寫下的一句話:「我會每天為哥哥的悔改祈禱。」戴賀美的禱告在一個月後才獲得應驗。

1849年夏天,戴德生一家都充滿快樂。戴德生的眼神恢複了光彩;父子間的矛盾已經消失。母親和妹妹都因她們的禱告蒙允而雀躍不已。

戴德生和妹妹的關係更加密切,他們決定不參加星期日晚崇拜聚會,一起到班士尼鎮的貧民區挨家逐戶派發福音單張,偶爾也向他們傳講基督。

但九月卻帶來了打擊。戴賀美被送到巴頓市姨母康夫人(Mrs.Hodson)所辦的一所寄宿學校去。而姨母卻把她的長子康約翰(John Hodson)送來住在班上尼的舅父的藥房中當學徒。約翰就住在戴德生的家裏,和戴德生同住一個房間。約翰的嬉皮笑臉和悔改後的戴德生,有點格格不入——戴德生很想有更多的時間安靜讀經和祈禱。

約翰雖然時來打擾,但戴德生仍開始沉醉於聖經中。可惜不久之後,他又有一段日子處於靈命低潮裏,覺得禱告吃力,讀經枯燥乏味。直至發生了三件事情,他才把這段困難的日子克服。首先,他讀到《衛斯理雜誌》( Wesleyan Magazine)裏麵刊載的一篇題為「聖潔之美」(The Beauty of Holiness”)的文章,使他覺得美善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其次是他從會友卡上的一段經文得到很大的鼓勵,那是以西結書三十六章26節:「我也要賜給你們一個新心,將新靈放在你們裏麵;又從你們的肉體中除掉石心,賜給你們肉心。」

「親愛的主啊,」戴德生這樣祈禱:「求你除掉我的石心,賜給我一顆肉心!幫助我相信你話語的應許!我內心一直都盼望有這種完全的聖潔。」

第三件事是畢特街教堂( Pitt Street Chapel)的工作。戴德生被邀協助該教堂的輔導工作,使到逾百名青年成為基督徒。這事令他得到很大的鼓舞。

一個星期天,戴德生患了感冒,留在家中。他於是寫信給巴頓市的妹妹:「感謝神,」 說:「在他的愛裏,我十分快樂,但我不配受他這許多的賜福。我常經受不起試探,我是那麽淺薄和輕佻,有時還喜歡嘲弄別人。親愛的戴賀美,請為我祈禱,我正在追求全然成聖。」

那天晚上,他在房間向神祈禱,也竭力聆聽他的聲音,他好象經驗到神與他同在,充滿一種喜樂,是他從未嚐過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感謝耶穌在他身上所作的一切。

「親愛的神,請你給我更多事奉你的機會,以表達我對你的愛和感激。」

經過這次,戴德生更確實知道神對他的餘生有何旨意。他說:「我覺得自己好象與至高無上的主宰立下盟約,縱然我想毀約,也不能夠。他好象在說:『你的禱告已蒙應允。』從那時開始,我對於為主到中國去的信念從未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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