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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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醫生的心裏可沒有王昕這麽輕鬆。他站在夏的樓下,不能敲門,又不想離去。他的感覺和做法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當人處在一種奇怪狀態時,連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確,醫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為什麽要站在這裏。醫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進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態。
醫生站在夏的樓下,想努力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聽到身旁車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醫生被手機的聲音嚇了一跳。他之所以被嚇不是因為這個時候有人找他,而是因為手機的響聲把他從自己的思維裏拖回了現實。
原來是王昕道歉的電話。醫生說你不需要道歉,隻要回來就好。王昕說自己睡不著覺,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差點兒做了一件大傻事。醫生安慰王昕,說看樣子夏暫時不會有危險,但希望他和王昕一起能以最緩、最不刺激的方式換起夏對胡寒死亡事實的記憶,幫她恢複正常。
事實上,王昕的電話幫醫生恢複了正常。醫生和王昕在電話裏約好明早一起去看望夏,心裏便平靜下來。而王昕辦完這些事,心裏也終於安定下來。明天王昕就可以見到夏。明天,他就可以第一次心甘情願、不計報酬為某個人做事了。這種感覺給他帶來從未有過的愉悅。在美國七年時間,他成天為工作為生存為身份在忙,卻很少想過為親人做點兒什麽。雖然,他曾為夏、為這個家做個很多事,但那些事都是他必須做的,卻從來不是他樂意去做的。現在,王昕第一次感受到了為別人奉獻的快樂。從前,都是別人為他做事他才快樂,他巴不得自己不要為別人做事。雖然,除了夏,他也為同事、朋友們做了許多事,受了許多累,但都是沒有辦法不好拒絕別人。隻有這次,特別是聽了剛才夏的話,他才真正明白這些年他失去了生活中某種很重要的東西。
王昕從心裏感謝那個醫生逼他這樣做。頭天上午,他去單位請假的時候,心裏還在惡罵醫生和夏,現在,他心裏既感愧疚又感欣慰。不管怎麽說,他是願意為夏做些事的。在美國這些年,夏是他唯一的親人,不管遇到什麽事,夏總是站在他這一邊。
生活改變人。人們每天都在想生存,想怎樣在這裏活下來,卻很少有時間靜下來善待自己和親人,或是想想怎樣才是為自己活。生命短暫而美麗,在忙碌和競爭中,生命正在流逝,而人們並沒有意識到,也很少真正快樂過。學位、薪水、房子、汽車、地位、榮譽、兒女的教育,一生中,我們都多少東西需要撈呀,可是,花兒會凋零、真情會老、人會死,最後被我們撈到手裏的,往往隻是一根稻草而已。可悲的生命。
王昕感到自己瞬間就長大了。原來,換在別人的角度為別人著想,也會是一種愉快。這種感覺他可從來不相信,連想都沒有想過。這麽些年,他從內心一直都怨恨為夏做了不少事,都總覺得要是沒有夏他會輕鬆很多,卻從來沒有想過夏為他做過的一切。人人都說,失去或得不到的東西最好。王昕現在才感到,夏比他周圍許多朋友的老婆都好,隻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認真欣賞過她、愛過她。好在,夏仍然對他這麽友善。不管怎麽說,明早就要見到夏了。王昕竟然有一點點兒激動。
天快亮了,王昕卻沒有一點兒睡意。他連做夢也想不到,此刻,夏正在進入自殺狀態。夏正在一個沒有人的蠓孔永錚?退郎窆戮?苷健?
作者注: 因要回國,無法在文學城上貼。欲讀以後新作,請訪問:http://blog.sina.com.cn/u/1239556063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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