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沒等“記者”問,就開始回答記者問。 就像新聞發布會。 會計要用他的如簧巧舌詳加描述,完整,生動,準確地,如實地相告昨晚洞房花燭夜的真實感覺。因為,這感覺,誰也不擁有,隻有他擁有,他太自豪了!似乎這種擁有能看得見,又摸得著,是一種財富,卻又不像擁有一些鹹雞蛋.那也是一種財富和擁有,擁有了,就不能隨便給別人——而擁有一種感覺,一種幸福感,卻可以散發出去,與別人分享。散發感覺的同時,別人也得到了感覺,自己又多感了一把,自己也沒丟失啥。 感覺不像鹹雞蛋,感覺不值錢,已知的感覺,自己不說白不說。 於是乎,會計含笑接過我奉上的貓牌香煙,再輕抬我劃著火柴的手,然後將一縷清香吞進肺腑,又“吧,吧,吧。。。”地吐出一串淡藍色的煙圈,開始細講從頭—— 我們個個洗耳躬聽,都怕少聽了一句話,都怕這話掉地下,人人激情難耐,思緒萬千,都有感覺了。。。 據會計講,女生在人多的時候都很害羞,就是對男人好,也不張揚,平時很低調,但是入了洞房成一家,嫁人了就啥了,也就不那啥了。 因此,洞房花燭夜,新娘挺那啥地,吹燈上炕,自己全脫光也就三下五除二,就像條大魚一樣,嗞溜一下子就鑽進了被窩裏,進了被窩就要幹那啥。 那身子那個火熱呀,直燙人! 那粉臉那個潮紅啊,像塊紅布! 那舌頭那個靈巧哇,就像那花蛇吐出的紅信子! ——女人尋求幸福的勁兒,是一股衝勁!一股邪勁兒,一股超乎男人想象的勁兒!這是一種大自然的力量,沒想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哈。。。 會計說到此,自己也有些麵色潮紅,竟連耳朵根子都有些紅。 我們卻不在乎他紅不紅,都聽得入迷了,都聽進昨晚的洞房裏邊去了,都進了被窩,被窩裏邊就是她和我。。。 再整支煙,接著講。 會計卻收回了笑意,擺擺手,不講了。 ——7!這種事兒還興“且聽下回分解”地?整得裏一半子,外一半子地?沫唧!那還不鬧死了心! 但是,會計講完二人被窩纏鬥的初起,真的就不再講下去了。但可是,我們聽眾可咋辦尼? 箭在弦上不能發,當陽河水能倒流?7!這真能氣死你!這真能憋死你! 看來今晚又得瞎折騰。 ——一鋪土炕,十幾個哥們,光憑想象,愣要給他續上這被窩裏的魚龍之戰,幹這種事,人們有足夠的精神,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然而,一鋪大炕,一片處男,卻沒一個有經驗的。 唉!人才難得啊!人,有經驗,有知識,懂技術的人,對於革命事業,對於追尋幸福太重要了! 缺的是人才,少的是知識。。。幹的是革命,求的是幸福。 隔天,我還是不死心:進了熱被窩,熱炕,熱身子,熱嘴唇。。。下一步倆人都幹啥尼?新媳婦的屁股啥樣胸啥樣?結婚到底是幹啥尼?咋幹尼?往哪兒幹?先咋的,後咋地,幹完又咋地。。。? 收工就去大隊部,吱嘎推開那扇門,裏麵空落落,隻有會計在裏邊。靠山牆擺倆舊桌子,紅油漆已剝落,山牆上掛著一張主席像,老人家正在笑眯眯地看著我,會計的右手擺弄著算盤珠,左手撓著腳丫子,嘴上斜叼著老旱煙,桌子上有個茶碗子。 我訕不搭地湊近前,然後遞出一包煙,會計正色抬眼瞅了我一眼:獾子,這是幹啥?拿回去拿回去,不興這個! 會計收下了我的那包煙。 然後,把嘴湊近我:獾子,還想聽? 我睜睜眼,點點頭,不說話,意味深長地看看他。 會計雙手抱抱肩,眼睛眯成一條縫,若有所思:你說,這女人咋就恁邪性尼? 我說:新媳婦有啥邪性地?哪兒邪性? 他說:她那裏邊咋還會動彈尼? 我不知道他說的那裏邊是哪裏,我隻知道大致是哪裏,我更不知道,她那裏會動彈,他是拿啥知道地? 於是,我就隨聲附和說:你動她就動? 會計張眼又看看我:你知道我說的是哪裏? 我又附和說道:就是那裏唄!還能是哪裏? 會計有些興奮又有些慍怒:傻哥們,她那裏會出水,那裏也會動,一緊一緊地會咬我的老二。 這回我聽明白了!我的想象力開始馳騁。。。 那天會計在隊部值班看倉庫,因為有了這一包煙,會計與我嘮了一宿他的新媳婦。 天快亮了,我沉沉睡去,我睡的香,睡的甜,睡的賊拉地踏實,就像也樓著個新媳婦。。。 我被一陣嘻笑聲給吵醒了。 我張眼一看,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