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自然和生命之美——法國普羅旺斯及摩納哥八日遊記

7月5日飛抵尼姆，從機場租車出發前往阿爾勒，開始了自駕車遊法國南部及摩納哥的行程。到7月12日在尼斯機場還車，一共行駛了1120公裏。
一、各地印象
1、仍生活在中世紀的城市——阿爾勒（Arles）
阿爾勒是普羅旺斯之行的第一站。這是一個位於羅納河（Le Rhone）下遊河畔的城市。剛進老城就來了個下馬威：道路太窄了，而且基本上是單行，結果在一個路口不小心右後車門碰上了柱子——破財免災吧。
阿爾勒的市中心有一處世界文化遺產Arenes Amphitheatre，這是一個古羅馬時代的劇場遺址，目前尚在恢複建設中。夕陽下的古牆很是壯觀。此外，阿爾勒的大街小巷還散布著眾多遺跡，不勝枚舉。在藝術方麵，凡高和畢加索都曾在這個城市逗留，Van Gogh Foundation是一個重要的藝術殿堂，可惜目前也在整修中，不對外開放。
阿爾勒是一個有著悠久曆史的城市，早在羅馬時代，就是一個重鎮。本地居民的長相有著典型羅馬時代的麵部輪廓，並且以史為榮。在阿爾勒的街道上，看到最多的是，是穿著傳統服飾的婦女和女孩，剛開始以為是參加古裝演出的演員，後來在一個演出中發現觀眾席中有很多衣著中世紀華麗服飾的女人。
2、戲劇之城——阿維尼翁（Avignon）
阿維尼翁是羅納河畔的另一個城市，當年羅納河是一條喜怒無常的河流，經常洪水泛濫，嚴重威脅到阿維尼翁的安全。12世紀末，一個叫Bénézet的人來到這裏，說他收到聖靈的指派，來這裏建設大橋，這就是現在的Pont St Bénézet（又名阿維尼翁橋）。不過，大橋最終還是沒有抵抗住洪水的長年衝擊，100多年前，大橋被衝毀，現存的隻有一半橋體橫亙在羅納河中，記載著人和自然搏鬥的曆史。
因為14世紀教皇居住於此，阿維尼翁又名第二教皇城市。作為曆史遺跡的教皇宮殿（Palais des Papes）占據城市最重要的位置，金黃色的聖母像永遠地嗬護著這個城市和居住於此的人們。
不過在今天，真正讓阿維尼翁聞名於世的是，19世紀以來這裏逐漸形成的濃鬱的藝術氛圍，現在阿維尼翁是法國，乃至全世界的戲劇創作和展示中心。一年一度的曆時一個月的戲劇節剛好在這兩天開幕。全城的大街小巷到處是貼在銅版紙上的戲劇招貼畫，走在Rue de la Republique步行街上，不時能碰見招攬觀眾的表演團隊——不用去劇場，在這裏你就能看到各種戲劇的片段。也有跑單幫的，在隨便的一塊空地上，支起一些道具做些表演，就有觀眾來給你捧場，至少可以練習膽量。也許未來的演藝明星就出自這些看似普普通通的人們呢。


3、賽尚故裏——艾克斯（Aix）
本來，把艾克斯作為過路臨時居住的小城。進了城才發現，這個城市並不小，而且在城市布局、建築風格、雕塑等顯得很大氣。於是，特地留下來用心品位這個城市。
艾克斯曾經是普羅旺斯地區的首府，距離蔚藍海岸僅35公裏，從12世紀開始就是法國南部政治、經濟及文化藝術的中心，清新浪漫的優雅氛圍和細致豐富的藝術氣息，使艾克斯成為世界各地的文人雅士和遊客所喜愛和向往的旅遊城市。
艾克斯老城麵積很大，各種風味的餐館大多開在廣場附近，而廣場的大片空地擺放者不同餐館的餐桌，從早上到深夜，持續地營業，而顧客似乎永遠地絡繹不絕——真是“不到艾克斯，不知道自己不會生活”。
艾克斯是19世紀法國著名畫家塞尚的故鄉，可以說正是艾克斯周邊曼妙的風景給了塞尚大量靈感。而塞商被公認為對畢加索的畫風產生了重大影響。正巧城內的Musuem Granet正在舉辦畢加索+塞尚畫展，畫展的組織者從世界各地的美術場館收集了大量畢加索和塞尚的作品，實在是難得的好機會！
事實上，西班牙人畢加索對普羅旺斯周邊的風景一直情有獨鍾，1955年他買下了嘎納附近的一個豪宅，1959年又搬家到艾克斯附近的Chateau Vauvenargues，並和自己最後一任妻子Jacqueline Rogue在這裏長期居住，並以當地風景和妻子的原型創作了大量作品，特別是Jacqueline給了他無窮的創作靈感，其中最有名的當屬Women of Algiers。展覽中有一幅巨大的照片，畢加索和心愛的Jacqueline依偎在一起，欣賞Chateau Vauvenargues窗外的美景...
4、地中海風情之城——尼斯（Nice）
尼斯位於蔚藍海岸的心髒，是Provence-Alpes-cote d'Azur地區的首府，現在是法國第五大城市。這是一個建在海灣和山坡上的城市。
這裏的海是深深的藍色。盡管海邊並沒有沙灘，經過200年來的持續努力，尼斯人還是把尼斯建成了歐洲重要的旅遊度假目的地，很多重要的國際會議也選擇尼斯為會議場地。身著各色泳裝的人們構成了地中海邊的一道靚麗風景，除了遊泳，還有很多以玩水為主題的運動，吸引了不少遊客。
在尼斯，Massena這個詞是到處可見的，Andre Massena是拿破侖麾下一員大將，深受拿破侖寵信，後被封為元帥。其後嗣為紀念他，修建了一個具有意大利風味的優雅建築美術館。美術館南麵大海，內部富麗堂皇，現正展出尼斯曆年的城市觀光宣傳畫和當地的幼兒繪畫作品展。另外有一些精致的常年雕塑供人參觀。
美術館旁邊的中心廣場也名為Place Massena，這是一個著名的市民廣場，距離大海也就是一樓之隔。到傍晚時分，就有很多街頭藝人在此表演。緩緩而來的老式電車不時搖鈴提醒前方的路人，構成尼斯街頭一景。
巧的是，快近傍晚，先有警車開道，然後衣著怪異服裝做著怪異動作的人們，或步行，或乘車穿過廣場。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同性戀大遊行。遊行人員約有上千人，如同過節一般熱鬧，旁觀的人們也熱鬧異常，紛紛鼓掌表示支持。緊跟遊行隊伍的是正在工作的垃圾清掃車，保證遊行隊伍過去後，保證一塵不染——這就是法國。
觀看尼斯全景最佳地是位於城東側海邊的Colline du Chateau，這是尼斯居民最早聚居的地方，後來曾建有供應城市用水的水塔。通過電梯，可以直達上百米的高坡。從高坡向西看去，整個尼斯就在眼前，從遠處的海天一色、到漫長海灘的密密麻麻泳裝人群、再到鱗次及彼的紅頂建築和蒼茫的遠山——這是一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城市。
5、摩納哥（Monago）
摩納哥距離尼斯東20公裏，是世界第二小國，國土麵積僅1.95平方公裏，但摩納哥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國家。曾經的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的摩納哥依靠1865年開設的賭場成為世界最富有的國家之一，目前的主要經濟支柱是仍是博彩業和旅遊業。由於長期從事旅遊業的緣故，大多數摩納哥人都會說英語，這和法國南部的城市有很大的不同。
700年來，統治摩納哥的一直是格裏馬爾迪家族，該家族和拿破侖有親戚關係。事實上，摩納哥和法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其國土一麵沿海，另三麵均為法國所包圍。由於稅收政策，這裏成為歐洲富人避稅移民的目的地和休閑娛樂的場所。
摩納哥王宮參觀是旅遊必做項目之一，王宮有數百年曆史，收集了各個曆史時期的大量各國珍寶古玩，包括一些來自中國的藝術品。站在摩納哥王宮的山頂，可以看到整個國家的全景，一個不大的海灣停滿了大大小小的遊艇。沿著海灣的山坡上建著星羅棋布的各式高樓。山並不高，但仍雲霧繚繞。王宮左側的一個雕像Statue en hommage aux colonies étrangères是摩納哥王國追求獨立的象征。
摩納哥現代化進程的主要推動者是上世紀中葉即位的蘭尼埃三世和他1956年迎娶的好萊塢巨星格雷絲。後者於1982年不幸因車禍去世。2005年蘭尼埃三世去世，其子阿爾貝王子即位，繼續推進父親的事業。
這是一個晝夜不停地創造著財富的恬靜港灣，讓我想起中東的阿聯酋，但是——對大國而言，小國的經驗可借鑒性並不強。
6、幾個各具特色的小村落
泉水城（Fountain De Vaucluse）有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潭水（據說至今仍不知道其深度）。我理解是一條流出地麵的地下河，河水清澈見底。泉水城基本繞河而建，在河上遊，靠近源頭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非常不錯的法國餐館，提供普羅旺斯特色的飲食，值得一試。
紅石村（Roussillon）：由於含鐵較多，因此這裏的土壤是紅褐色的。在周邊綠色植物的掩映下，紅色的土壤非常耀眼，甚至把旁邊的綠樹都染上了顏色。與中國南方的紅土相比，這裏的紅土比較幹而且顏色較為豐富，因此可以做繪畫的顏料——也許這就是這附近出了不少知名畫家的原因吧。
高爾德（Gordes）是一個建立在峭壁上的城堡，是法國最美的鄉村之一，不過觀察這個懸在空中的城堡的最美角度是從距離其約2公裏的路上。在高爾德附近的D2路上，有一個薰衣草博物館Musee de la Lavande，是了解薰衣草的用途、種植、加工等方麵知識和購買薰衣草產品的理想場所。這裏展示了大量薰衣草種植和加工的用具。野生薰衣草（Lavander）生長在普羅旺斯地區的海拔800-1400米的山間，是高級香水的重要原料，現在為了滿足生產需要，基本實現了人工種植。由野生薰衣草和大葉薰衣草雜交而成的Lavandine（分枝薰衣草）精油產量是野生薰衣草的五倍以上，但質量較次。
樂博（Le Baux）是另一個建立在峭壁上的城堡，在曆史上這裏的主人曾統治著法國南部的大部分領土。在城堡外邊，展示著當年的攻城和守城的的工具，讓人想象著這裏曾經的輝煌。在城堡高處遠眺，能看到綠色河穀的美景。

二、幾點感受
1、薰衣草
在普羅旺斯的那幾天，正好是難得的薰衣草盛開的時間。但成片的薰衣草並不容易見到。從遠處薰衣草的最佳場所是靠近小村Sault的路上，從高處向下看去，片片紫色的薰衣草錯落的點綴在金黃色的麥田和綠色葡萄架之間，構成了一幅讓人神往的場景。
位於高爾德北郊的Senanque Abbey是另一個觀賞薰衣草的好場所。遠看在大片綠色樹林的中間有一大塊紫色的口袋，這就是薰衣草田。走在盛開的薰衣草中間，感覺如同仙境，清新的花香吸引了不少蜜蜂和蝴蝶。
不過，我最喜歡的看薰衣草的地方是在去Sault還有一段距離的路上，陽光下的大片薰衣草迎風招展，遠處是雲霧繚繞的青山。
2、向日葵和葡萄架。
從阿爾勒去往阿維尼翁的N570公路是觀賞向日葵的理想路線，人稱“向日葵路線”。因為凡高曾在這一帶活動，並畫了“向日葵”，這裏的農民喜歡種植這種植物。可惜的是，沒有留下照片。路兩旁的向日葵田裏，向日葵頭密密麻麻，目前已接近收獲季節，煞是好看。
葡萄是普羅旺斯最重要的農產品，從平原到山區，到處是大片的葡萄園，種植麵積遠遠大於薰衣草和向日葵。

3、蔚藍海岸和清清河水
沿著海邊的公路，可以從馬賽一直走到尼斯。盡管走這條公路，比走高速公路要繞遠很多，而且要翻山越嶺，難走了許多，但蔚藍海岸的美景一直吸引著你，讓你舍不得離開海邊。一座座小城沿著海邊排開：Toulon、Hyeres、Sainte-Maxime、Frejus、Cannes...而這條線路的精華就是尼斯。走了這條路，才明白為什麽這個區域叫Provence-Alpes-cote d'Azur（普羅旺斯-阿爾卑斯山-蔚藍海岸）了。
在普羅旺斯的這幾天，給我最大的觸動是這裏的河水：不論是大河還是小河，不論是在城市還是在鄉村，不論是在山區還是在平原，河水永遠是清清的，透明到幾可見底，水中的魚看得清清楚楚。盡管這與當地的支柱產業有關，但作為一個發達國家，法國南部的環境保護如此之好，實在是出乎我的想象。
4、法國飲食
法國人早餐一般較為簡單，就是法式麵包、果醬，外加牛奶。正餐較為豐富，而且花樣較多。在普羅旺斯，人們喜歡吃海貝（Mussel）、牛肉、羊肉，還有用Provence herbs精製而成的各種食品，比英國的正餐豐富得多。
在其他地區旅遊，會經常碰到中餐館，時間一長，也會很饞中餐。這次在法國旅遊就沒有怎麽碰到中餐館，也不怎麽饞中餐，可能與我較能適應法式餐飲有關吧。


三、與一個法國人的交流
在Sault欣賞薰衣草同時等匹薩餅的時候，遇到一個同樣在欣賞薰衣草同時等匹薩餅的法國人。他主動和我打招呼，於是我們就攀談了起來。
原來他是阿維尼翁人，但在美國上了大學，並娶了美國妻子。現在兩人從事教育工作，並長期在國外工作。兩年前曾有機會去中國工作，但最終選擇了去印度。現在每年薰衣草盛開的季節會回法國度假，就經常到Sault他們買的房子來住。
他很喜歡歐洲，認為這個大陸的每個城市都很精彩，但他也很喜歡東方文化，向往中國和泰國。我說中國的麵積相當於整個歐洲，也有很多非常精彩的城市，希望他有機會去了解。
我談到最近中法關係有些緊張的問題，他說可能是法國人太過驕傲的緣故，不理解是什麽具體原因，但表示如果有問題，一定是雙方的價值觀不同所至，沒有誰對誰錯。我說，可能是兩個國家的人民的背景不同，特別是教育背景方麵的差異。
他表示同意，並說，“從我的親身經曆看，每個國家的孩子們開始都是一樣的，而不同的後期教育讓他們（的價值觀）最終有所不同。”
在回去的倫敦Gatewick機場，偶然間看到匯豐集團的一則廣告，大意是：你越多外出旅遊，就越能感受到，人們對同一事物有著多麽不同的看法。
我想再加上一句：如果想盡量減少分歧，那麽就多多走動，多多交流，增進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