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到,開車是一種身心釋放的享受。我回國內探親訪友,從沒敢開過車,因為每次一回國看到路況,人就立馬嚇呆傻了——國內開車,那哪是開車,那是耍雜技+拚刺刀!車多,變道不給燈,愣往裏擠,看你讓不讓我?這是雙方司機鋼鐵意誌的較量,“我是流氓我怕誰?”“兩軍相逢勇者勝!”不知道國內開車能不能達到身心釋放享受的程度。
在美國和加拿大,地廣人稀,多數高速公路上往來的公路中間有幾十米寬的綠化帶隔離開,所以單向行駛的二車道或三車道是向一個方向的,這就避免了躲讓和與對麵來車碰撞的危險。所以高速公路上精神不用繃的死死的,那樣一會兒人就受不了了。這邊車少路平時,尤其是在阿爾伯塔省和鄰省莎斯喀秋溫省——兩省麵積加起來有東北三省大,人口卻不到450萬,還比不上一個哈爾濱市的人口——都是一望無際大平原,可以打開自動巡航(即自動加油)功能,定在110公裏速度上,跑幾個小時都行,司機管住方向盤就好了。以前年輕,連開十個小時沒事兒,也就中間上上廁所,吃點東西。如今不行了,開三、四個小時一定得停下來活動活動腿腳,否則膝蓋僵硬,疼痛。這時,自動巡航功能就顯出它的優勢了,隻要腿腳不用一直踩油門,能在下麵動彈動彈,我就還能連開六、七個小時。在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一路風景變幻,遠方藍天白雲和大地在天邊連成一線。春天麥苗初發,草原一望無際的綠色,夏天油菜花開,滿眼燦燦的金黃。牧場上牛兒、馬兒們悠閑地懶洋洋地食草躺臥。路邊不時閃過一戶農家,幾棟房子,停放著農業車具,房前是一根旗杆,上麵飄著加拿大的楓葉國旗。路邊是個鐵皮郵箱,郵遞員開車來了,把郵件往裏一塞,順手把郵箱邊的小旗按倒,屋裏的人啥時候從窗戶裏看到郵箱旗倒下了,就知道郵件到了。如果開車時,車裏播放高音搖滾,那讓人血脈賁張的音樂,低重音響和人的心跳和疾駛的速度配合,讓人感覺要飛起來了……這就是為什麽人們愛飄車、賽車。現實生活中有太多的禁錮,太多的小心翼翼,太多的溫良恭儉讓的約束了。那種飄車時的駕馭感、把現代科技握在你的手心——發動機輕快地轟鳴著,速度,方向都由你做主了,你的命運也由你做主了!
然而,開車其實是件十分十分危險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的血淋淋的教訓……
開車其實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事故瞬間就會出現,導致車毀人亡的人間慘劇。我們幾乎天天都耳聞目睹車禍和致人傷亡的事件。高中時,我們班的全體同學租借俺們廠的通勤車去貴陽花溪公園玩,回來路上就撞到人。當時我就坐在司機右邊的那個最前方的座位,天已落黑,突然就看到前麵大車燈光裏出現一個人影,眼看著一個人騎個自行車晃晃悠悠地直撞了上來,然後看不見了,隨之而來就是“哐”的一聲悶響。好在車刹的快,車速度也不是十分快(七、八十年代)也就50-60公裏的速度,沒出人命。是個喝醉酒的,被車給撞飛一邊去了,流了不少血。交通部門來處理了一下,各自走人了。
我其實也是在生死線邊繞過一次的。那還是在加拿大薩斯喀秋溫省住時,我有一年冬天開車去看500公裏外比Prince Albert還往北一個朋友。他們也是國內來的,在一個幾百人的小鎮裏開個飯館——在北美,隻要人口超過三、五百人的村鎮,就一定有中國人在開中餐館!我中午出發,冬天天黑早,四下裏是大雪覆蓋著莽莽的原野,薩斯喀秋溫有一望無際的大平原,盛產小麥,有“世界麵包籃子”之稱。它一個省產的麥子,夠全加拿大人吃還有富餘出口。中國進口加拿大的麥子、麵粉基本就是來自這裏。我的車速在100公裏左右,其實在鄉村公路,應該是90公裏的速度,一般來說,超過限速10公裏以內,警察在可抓可不抓之間。路上除了我自己的車燈和偶爾在路口處才有的昏暗的照明燈外,車子四周遠處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人類存在的跡象(有一回帶女兒去,天黑了,10來歲的女兒被路上那種黑嚇得幾乎要哭了),給人一種恒古深邃絕對洪荒的空虛。這次走的是另一條路,我在筆直的路上急駛著,這時前方出現一個閃動的紅燈。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以為是個四麵方向來車減速後繼續通過的十字路口,反正四下渺無人煙的,鬼影都沒一個,我就懶得減速了,車子一下躍上路口,緊接著就感覺車子“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