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散人

以前寫過日記,給自己看。如今弄個博客,給自己也給大家看。世界真奇妙!
個人資料
正文

懷念“安順剪粉”——三線往事係列

(2010-12-02 20:52:34) 下一個

    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想吃點啥就吃點啥。可問題也來了,除了要有時間和一點廚藝,更要命的是如今吃的東西總覺得不如“當年的”好吃。其實您不用說俺也知道,這就叫“賤皮子”——餓上三天,給吃什麽都感覺跟朱皇帝元璋兄當乞丐要飯時吃的“珍珠翡翠白玉湯”一樣美味。

 各位看官,說了半天,俺如今特留戀想吃早年的東西還真不是什麽美味佳肴,而是俺貴州安順市的“剪粉”:素的,一毛錢加二兩糧票一碗;葷的(多給一勺子肉鹵),一毛八分錢加二兩糧票一碗。

    您說啥?那麽便宜?這價格在俺當年(1977-1979年)可覺得貴死了:俺老娘一個月才給幾塊錢,用來在家裏沒飯帶時在學校吃中午飯。就這樣,俺還能偷偷地從嘴裏省出一、二塊錢買幾本心愛的書,《烈火金剛》啊、《鋼鐵是怎樣練成的》啊、《紅岩》啊、《戰鬥的青春》啊等就是那會兒買下的。所以,為了節省八分錢,咱平時不吃葷的“剪粉”,吃兩碗素的。偶爾,也狠狠心花一毛八分吃一碗葷的(不能兩碗!),“打牙祭”解個饞。

    當年在“安順一中”的大門旁邊,有一個隻能放下幾張一米方桌的簡陋小飯館,就是俺高中兩年中午常吃“剪粉”的地方。前幾年回去尋舊,那個小飯館早已拆遷的不知去向了。不帶午飯時,我一般就會去那個小飯館買兩碗剪粉吃,帶飯時則去小飯館後麵的廚房去熱飯。那個小飯館裏的人很善良,知道我們是住家較遠的“一中”學生,允許我們去後麵的廚房把冷飯盒放到蒸東西的大鐵鍋沿上,一會兒就熏熱了。我們在一旁熱飯,廚房師傅在另一邊忙做剪粉,於是我不經意間“偷”學到了安順“剪粉”的工藝流程“秘密”。

    安順剪粉的原料是大米。大米在水裏泡過後用石磨帶水濕磨,雪白的米粉漿流到一個大木桶裏。製作時,瓢出一大勺(定量的)米粉漿倒在一個直徑約一米周圈有一寸多高邊的平底鋁盤裏,上下左右稍一搖動,粉漿便均勻地平鋪在盤底,然後將盤放入一個開著沸水的大鍋裏,讓鋁盤漂浮在沸水上,就見盤中的米粉漿迅速凝固,顏色由雪白轉入有些透明的銀白色,然後特意讓沸水進平底鋁盤裏來燙一下,立即取出鋁盤,倒出熱水,拿把小刷子往上刷點食油,然後把整張厚度為二、三毫米的米粉邊揭邊卷取出來,卷成一卷,放置一旁,等涼了用剪刀剪成一公分寬的卷——我猜測“剪粉”的名字由此得來。之所以揭的容易,是因為鋁盤底在倒米粉漿之前,也不時地刷點食油防粘。吃的時候,用手抓一把“剪粉”卷,扔入爐子上開水鍋裏的一個鐵笊籬裏,煮燙個二、三十秒鍾,鐵笊籬撈出、控一下水,倒到碗裏,配上佐料,稍一攪拌,就可開吃了。記得俺當年每次都可憐巴巴地緊盯服務員的手,心裏直盼望他那一把“剪粉”能多給抓點。

    雲貴川都食辣,安順更不能例外。“剪粉”裏調料辣椒是絕對少不了的。其餘的調料其實很簡單,有醬油、醋、薑水、麵醬、鹽菜(類似於芥菜的一種醃製菜),最後再撒上一撮安順的“香蔥”——就是一碗素“剪粉”,一角錢二兩糧票。

    其實,安順也有另外一種跟雲南“過橋米線”一樣的“米粉”,一條條的。而“剪粉”的製作方法和形狀與“米粉”顯然完全不同,故稱“剪粉”與之區分為好。

 記得當年年少體弱,一有頭疼腦熱,媽媽問想吃點什麽時,回答是:“剪粉”,於是媽媽會從郊區去市裏,來回奔波近十公裏,買“剪粉”,裝在鋁飯盒帶回來。

    人長大了,四海為家,吃過雲南的“過橋米線”,也吃過各種廣東、福建、江西的“米線(米粉)”、“瀨粉”,也吃過看上去同“剪粉”一樣的廣東和越南的“河粉”,甚至把“河粉”買回來當“剪粉”一樣做(盡管朋友告訴我“河粉”是用來炒的),但“如今吃的東西總覺得不如當年的好吃”的感覺一直跟隨著我。

    其實我心裏知道,即使我每次回安順,再去找 “剪粉” 吃,當年的味道也不會再有了。因為——那時的安順“剪粉”一碗要一角錢二兩糧票!

    哦,對了,補充一點,那時從郊外家裏去市裏“安順一中”上學,單程將近5公裏。公共汽車,有,票價單程7分錢,您說,咱哪能花那大頭錢呢,步行!   

 

雪白帶點透明的剪粉卷——右上角是剪好的。



各種調料



下鍋打水焯前,放個碗裏,比較好控製每碗的份量。




加調料



攪拌之前


 
攪拌後,你還等什麽?開吃!
[ 打印 ]
閱讀 ()評論 (5)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