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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lulu 於 北京時間 01/30/2009 (69 reads) [累積49185分 給lulu發悄悄話]
主題:“四萬億救市計劃”?百姓開始向政府討債
[博訊論壇] “四萬億救市計劃”?百姓開始向政府討債
作者:朱健國,轉載自“鳳凰論壇”
誰也沒想到,被中國政府定位為應對金融危機大幅度啟動內需的“四萬億救市計劃”,卻引來了一場“百姓向政府討債”的啟蒙新潮。
王魯湘重出主持世紀大講堂
風起於王魯湘主持的鳳凰衛視《世紀大講堂》。為從學術上解讀“四萬億救市計劃”如何影響中國,《世紀大講堂》在二○○八年十一月十九日、十二月二十四日,十二月三十日先後三次開講“中國經濟如何闖關”。不料“正打歪著”,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所長盛洪、美國耶魯大學管理學院金融學終身教授陳誌武、天津財經大學財稅專家李煒光三位著名經濟學家一路講來,雖然話題不同,路徑不一,“君子和而不同”,卻首尾呼應,由淺入深,“英雄所見略同”地論證了“中國政府非法剝奪了百姓許多財產利益”,以致國富民窮!下一步改革當從“百姓向政府討債”運動開始。
本來,王魯湘編劇電視政論片《河殤》的“電視布道者”風采,隨著他在“六四風波”後關押九個月,已消失了近二十年。但近日人們又從他主持鳳凰《世紀大講堂》節目看到,王魯湘“濤聲依舊”──如果王魯湘不將《世紀大講堂》升華為“思想的盛宴,學術的殿堂”,一流學者絕不會登“堂”,若是王魯湘在主持時不是不避敏感,拋磚引玉,推波助瀾,畫龍點睛,演講者也難以無所顧忌地直言不諱。一場“百姓向政府討債”啟蒙新潮有幸“風起於鳳凰之末”,應該深深感謝王魯湘與陳誌武、盛洪、李煒光四人心有靈犀,配合默契。
盛洪啟迪百姓向政府追討租金
二○○八年十一月十九日,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所長盛洪亮劍《世紀大講堂》,演講《追尋流失的全民財富》,發動百姓向政府追討“自己的租金”。麵對王魯湘的提問:國有自然資源租金誰在占有?流失的全民財富究竟有多少?國有自然資源產權歸公,租金歸誰?誰動了我們的租金?動了多少租金?信仰被動搖,公平被摧毀,問題緣自何處?又該如何解決?
盛洪無畏地答覆:
一、憲法的漏洞──盡管憲法規定國家的自然資源租金應該為全民共用,任何團體和個人使用國有自然資源必須付出租金,但憲法的漏洞又使國人無法分享自然資源租金。中國法律雖然明確規定自然資源歸國家所有,但其使用權、收益權、甚至處置權卻極其模糊。於是在中國就出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本應該屬於國家由全社會共用的自然資源租金,卻變成了被少數人(利益集團與特權者)“合情合理”的拿走。
二、“跛足改革”流失租金上萬億──因為沒有同時進行政治體製改革的“跛足改革”,所以百姓失去了自己應得的巨額租金。計劃經濟時期因大鍋飯而隻有利潤無租金概念。但實行市場經濟後,國有企業從一九九三年以後既不交利潤也不補租金,結果每年私分應該由百姓共用的各種租金上萬億:如二○○七年,國有農場地租約為二千三百五十三億元,中型以上的國有礦產企業地租大約是一百七十億元,石油企業少交了三百二十一億元的礦區使用費......還有煤炭資源租金,城市國有土地租金,國有工業企業的土地租金,國有建築土地租金,國有礦產資源租金,國有自然景觀的資源租金,國有人文遺產的租金(如兵馬俑、北京故宮等國有的人文資產),這些理當百姓分享的租金都被特權利益集團私分了。
三、四大惡果──這種現象的性質是什麽?是讓一部份特權者無償占有全體人民的租金利益。非產權所有人占有產權所有者的利益,這一巨大腐敗帶來四大惡果:首先是分配不公平,動搖整個社會對公平的追求,顛覆和諧社會的基礎;第二是掩蓋了國有企業的低效率;第三是導致了不公平競爭;最終使改革陷入今天的困境和僵局,創造了一個拚命阻礙改革憲政的特權利益集團。
四、救治之方是“收租減稅”──一個簡單的解決辦法叫做“收租減稅”。全國的自然資源租金每年高達上萬億,相當於國家GDP的二十五分之一(百分之四),也相當於全國財政收入(二○○七年水準)增長百分之二十,這就可以通過減稅來讓百姓分享這一租金:永久性減稅是刺激經濟增長的最好手段。所以老百姓現在應當先逼政府向特權利益集團收租,然後再監督政府公平減稅,以此還利於民,讓百姓收回自己的租金。
陳誌武要百姓向政府追回產權
二○○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美國耶魯大學管理學院金融學終身教授陳誌武走進《世紀大講堂》,通過質疑十一月初中國政府公布的“四萬億元救市計劃”,提出中國走出經濟危機的關鍵在於開展一場“民有化改革”||將所謂的全民財產以“設立自己的國民權益基金”股份化方式還給百姓,讓每個中國人新增六萬元人民幣的消費力。陳誌武的“民有化改革”,將盛洪的“百姓應該向政府追討租金”論引向了更深廣的領域:百姓既要追回租金,也要追討本金由自己經營。
陳誌武的主要論據是:
一、中國的GDP實效隻有美國標準的一半──中國政府二○○九年經濟增長目標是保百分之八爭百分之九,其實這隻相當美國等西方國家GDP增長率的百分之四。因為美國財富百分之九十八左右的都是屬於私人的,美國經濟增長率與美國人的個人收入增長基本上是同步同等;中國則相反,中國資產絕大部份在國家手上,隻有經濟增長率達到兩位數,百姓才可能新增內需消費能力。因此,中國二○○九年保百分之八概率很小,因為四萬億裏麵,有兩萬億基本上要留到二○一○年才花,二 ○○九年年底可能花掉的兩萬億人民幣,隻可以轉變成六千億到八千億人民幣,隻可能增加明年的GDP百分之一點五到百分之三左右,所以二○○九年中國經濟增長率隻會在百分之六左右。如此,這次“四萬億”盡管用意不錯,但效果不可能理想。
二、“國有與全民沒關係”──中國從五十年代初開始,把所有私人財產,都歸為公有國有,希望建立一個全民所有的公有製體係,但實際上五十多年來,老百姓沒有感覺到“全民所有”對自己的實際好處,隻覺得“ 國有跟全民沒關係”。以現在中國國有資產七十九萬億來計算,每一個中國人有六萬塊錢屬於自己的國有資產,但這對老百姓的消費和福利卻並未能產生實質性的後果。除非來一個將這種全民所有製變為私有製的“民有化改革”,把這些國有財產最終的產權,具體落實到每一個人身上,中國的經濟增長模式才能真正轉型──由政府投資消費為主變為個人投資消費為主。
三、用“四萬億”為全國人減稅免稅──換一種思路,試行將“四萬億”由政府投資大型工程變為用“四萬億”為全國人減稅免稅,其給GDP帶來的增長貢獻,一定會大於原計劃。比如說,用“四萬億”給全國所有的中小企業和中低收入家庭二○○九年免稅一年,效果也會大於單純政府投資建大有工程。這兩項加在一起,大概會為中國的中小企業和平民家庭節省三萬億左右的稅錢。這三萬億流到中國的中小企業和市場消費,能夠帶來更多的新GDP增長。由百姓去做投資,而不是由政府官員來投資,會從根本上促進整個中國的經濟發展模式更多地轉向內需,轉向消費帶動增長,真正徹底改變“大政府小國民”,真正啟動以民間消費為標誌的有效內需。
四、“大政府小國民”的嚴重性──可以從一組資料看中國“大政府小國民”的嚴重性。先看民間消費占GDP的比重在過去五十年的變化:一九五二年,中國民間消費占GDP總量的百分之六十九,一九七八年(改革開放初期),民間消費占GDP的百分之四十五,二○○八年再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五。可見雖然有三十年改革開放,中國的“大政府小國民”弊病不但沒有減小,而且在繼續惡化!而中國政府的消費呢,從一九五二年占GDP的百分之十六,上升到現在百分之三十,擴大了近一倍!而美國政府財政開支和財政稅收,在一九五二年的時候占GDP的百分之十六,到二○○七年降到百分之十左右。由此可見,隻有盡快進行“民有化改革”,才能真正限製政府高消費之腐敗。
五、必須進行政治體製改革──為什麽中國“大政府小國民”這兩個趨勢是越來越強?關鍵是沒有進行民主憲政的政治體製改革。民主憲政的核心內容,就是對政府的征稅權和加稅權財政開支做一些實質性的製約。從這一角度理解和宣傳民主憲政,要比空洞地說“三權分立”更能調動百姓的積極性。
李煒光鼓舞百姓抗苛稅
在三場“百姓討官債”啟蒙演講中,李煒光的“鼓舞百姓抗苛稅” 最為讓百姓喝采。二○○八年十二月三十日,天津財經大學財稅專家李煒光讓《世紀大講堂》掌聲雷動,其“近觀中國稅改”的演講,揭開了中國改革三十年仍然深陷苛稅苛政深淵之真相。讓百姓夜不能寐,枕戈待旦。
其華彩樂段是──
一、四萬億改變不了中國苛稅危機──現在國家出台“四萬億”也好,地方上要出台十八萬億也好,其實都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國富民窮的狀態。二○○七年中國GDP達二十四萬億,但政府拿走九萬億至十萬億,占百分之三十六以上。這是世界少有的高稅賦!征這麽多的稅,社會保障還是不理想,城鄉差距還是日益擴大。人們享受不到公共服務的陽光,而政府卻把錢奢侈地用在了自己身上。
二、苛稅危機逐年加重──中國的稅製改革在改革開放三十年中一直在進行,但中國稅製改革始終有三個嚴重錯位:第一,稅製改革的結果是政府受益多,民眾獲益少── 一九九五年以來財政稅收的增長速度越來越快,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二○○七年達到百分之三十,一直到二○○八年上半年,還是在百分之三十以上(即使到二○○九年一月,全國一片“企業倒閉潮”,但各地稅收仍然再超曆史)。然而民眾享受的福利卻沒有隨著稅收的增長而明顯地改善,這就導致中國目前還有二點五億人沒有購買任何醫療保險,享受不到任何公共財政給他提供的服務,另外十點五億人雖有保險,但保險的質量不高,各種服務不到位。
三、醫療衛生教育隻占四萬億的百分之一──最近政府公布的“四萬億”投資計劃,用於醫療衛生教育隻占四萬億的百分之一,隻有四百億,可見政府對民生的關注嚴重不足。很多國家三歲以內的嬰兒,奶粉是免費的,甚至連玩具都是免費的,我們這兒卻是要老百姓自己花錢買,而且買不到安全奶粉。這主要是政府的責任,政府不能把責任推到企業。
四、現有稅製結構對富人有利──中國現在建立的稅製結構,是對富人有利,而對中等收入者和貧弱者不利的。中國最富的人和最窮的人,收入差距在一九九五年是十三倍,到二○○六年上漲到了二十一倍,多年的稅收改革不僅沒調節貧富差距,反倒加大了差距。而美國、英國、日本等國的人民,稅前收入能夠差到十幾倍,但是征稅以後,人們的收入水準隻相差三倍、四倍了。
五、政府征稅越多,就越腐敗──無益耗費就是腐敗,財政資金的使用如果要是沒能有效的監督和控製的話,就更多地變成官員的個人行為,必然形成腐敗,權錢交易。這樣的背景下政府征稅越多,就越腐敗。
六、增值稅對中小企業傷害極大──它的征收率比較高,又不能像一般納稅人享受抵扣,所以金融危機一來,先倒的是一批中小企業。而中小企業對社會貢獻很大,安排著大量的農民工就業。中國的就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中小企業安排的,它們創造的稅收占到整個企業界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很多中小企業甚至大型企業,之所以倒閉,根本的原因是中國稅製一直堅持苛稅苛政。造成中小企業大麵積倒閉,所以中國今天才麵臨著如此嚴重的困難。
七、“國需論”嚴重錯位──中國稅製堅持苛稅苛政的源頭在於,一直以“國需論”作為征稅或稅製改革的指導思想,征稅的主導者全是政府,納稅人不能監督使用。政府想征多少稅就征多少,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八、中國的稅多是非法之稅──孔子說的“苛政猛於虎”今天仍存在,今日中國的稅製改革沒有運行在法製的軌道上,中國的稅是在法上而不在法下,國家的稅收立法,二十多個稅種中隻有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經過全國人大立法,其他的稅種都沒有經過人大立法,都是政府自己出文件、立條例就大征,民主監督控製完全不存在。
九、中國至今隻有交稅人沒有納稅人。納稅人跟交稅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納稅人除了有義務之外,他還有權利,可跟政府討論這個稅怎麽征,有要求政府提供公共服務的權利,還有不讚同納稅的權利,可以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問責政府。這一弊病,是因中國《憲法》沒有規定出納稅人的權利,隻在《憲法》的第五十六條規定了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有納稅的義務,而沒有提權利的問題。因此,必須修憲避免稅收成為“國王的錢袋子”,保證納稅人交稅後能得到公共服務──稅收必須要有“效率原則,公平原則,最少征收費原則(便利原則)”。
李煒光的演說讓百姓如醍醐灌頂:一個先進的社會,必然是一個輕稅的社會,而一個苛稅的國家無疑是專製之國。中國曆史上改朝換代頻繁,皆因稅太重了,中國的農民起義都是賦稅徭役苛政所致。而解決苛稅問題,除了代價太大的“農民起義”,還有一種低成本辦法,就是像西方那樣通過《大憲章》,讓財政稅收民主化,法製化,讓國家在人民的控製之下,合法征稅。如若中國人不想重蹈農民起義帶來劇烈社會動蕩的悲劇,就應該以非暴力方式抗苛稅苛政,逼政府建立憲政。
一場以抵製苛稅的“百姓向政府討債”新潮流,正在從《世紀大講堂》湧向大江南北,長城內外,激動著億萬百姓!這一“東方的微光”、“林中的響箭”,使中國群體事件向更理性、更務實、更深化方向發展,出現了“從經濟角度促進憲政改革”,白發老軍人也加入集體維權大軍的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