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仍然離不開凱恩斯?
(2009-02-06 00:09:44)
下一個
在約翰8226;梅納德8226;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 1946年逝世之後的20多年中,他享受到了一種身後的尊崇,人們將他神化,不僅將他奉為偉大的經濟學家,還尊為一貫正確的預言家。大西洋兩岸的情況皆是如此,且跨越了政黨派別。美國總統理查德8226;尼克鬆(Richard Nixon)就曾宣稱“我們現在都是凱恩斯主義者”。然而,時代變遷。神話變得容易被戳破——但如果等待的時間足夠長,這一切又會恢複。凱恩斯時代在上世紀70年代遭遇了挫折。此後的大約30年裏,凱恩斯聲望漸衰。而後,在大約30天的時間內,他的聲名顯然在恢複。
但在上世紀30年代凱恩斯提出他最重要的那些理論後,這個世界在不斷前行。他那目中無人的座右銘——想法隨實際情況的改變而改變——一直掛在當今的政策製定者嘴邊。世上從來不存在一個永恒的“凱恩斯”,他的每句話都是預言;相反,這裏有的是一個曆史性的凱恩斯,當麵對不同問題時,他拿出了許多聰明的主意。
這正是上世紀30年代美國大蕭條時期凱恩斯之所以支持富蘭克林8226;D8226;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實施新政(New Deal)的原因。羅斯福在形勢壓力之下對試驗所抱有的開放態度,與這位英國經濟學家勇於嚐試的性情頗對胃口,而此後凱恩斯理論得到了“創新型”的運用——這是對其運用方式的最佳闡釋。
的確,新政意味著公共建設項目——這是凱恩斯長期主張的應對英國衰退的方法。將閑置資源加以利用成為了一種共識。如果政府采取這一舉措,未被用於投資的儲蓄和處於失業狀態的工人就可以創造出有價值的公共資產。
然而,美國的凱恩斯理論還有著不同的含義。它運用在一場財政革命中:即準許施行赤字財政,從而讓美國經濟擺脫蕭條。從美國1938年的預算開始,這種做法就在挑戰永遠保持預算平衡的觀點,它強調通過刺激消費以推動有效需求的必要性。
所有這些都與凱恩斯在《通論》(General Theory)一書中的觀點相去甚遠。他強調投資是經濟增長的動力;但勢力強大的美國凱恩斯主義者輕率地將其描述為凱恩斯的一種怪癖。同樣,凱恩斯將資本項目從普通預算中分離出去(如果可能的話加以平衡)的努力,也幾乎從未在美國政府中引起共鳴,盡管他的名字倒經常被提及。
這種情形應該令我們感到吃驚嗎?它似乎並沒有讓凱恩斯感到慌亂。他寫道:“實幹家往往是一些已故經濟學家的奴隸”。到了二戰結束時,在一次由他早年發表的舊思想占主導地位的辯論中,身為提爾頓男爵的凱恩斯已不再是一位三流學者,而成為了一位政策製定者。他已經做夠了實用主義者、機會主義者,不想再吹毛求疵。1944年,在華盛頓與一群凱恩斯學派經濟學家用餐後,凱恩斯評論道:“我是那裏唯一的非凱恩斯主義者。”
凱恩斯思想在英國命運中所蘊含的諷刺意味,絲毫不讓美國。他先前提出的一種解決上世紀30年代蕭條時期通縮問題的策略,在二戰期間和其後不得不被修改,以適應完全相反的環境。實際上,《通論》常常被蔑稱為“蕭條經濟學”。的確,這本書關注的是維持就業所需的有效需求不足問題,但他本質上的對稱分析,同樣適用於過剩需求。凱恩斯發明了一種從宏觀層麵思考經濟的方式,我們今天仍在使用。
二戰之後英國經濟政策中被稱之為“凱恩斯主義者共識”的東西,實際上就是宏觀經濟政策。但它依賴於通過財政政策對消費進行微調,並以利率變動作為補充。而《通論》則主張通過投資、而非消費來調節經濟,並輔之以長期的低利率政策。
凱恩斯可能低估了把握公共投資時機的困難,同時對於刺激消費的效力太過疑心。不過,借用凱恩斯的名義來承認新的經濟學方法,而不是拿僵化的學說純潔性來搪塞,是一種正確的做法。凱恩斯的另一條格言——“長期來看,我們都會死亡”——是對一味依賴市場的自我修正功能,什麽事情都不做的不負責任態度的警告。他評估行動成本的標準,是這些措施能否推動經濟增長。這也是評估政府行動是否正確的依據,不僅僅是圖短期之利,還要放眼長遠。
作者英國劍橋大學英國近代史教授彼得·克拉克(Peter Clar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