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紅都哈瓦那

一直想重訪古巴，看那裏的紅色聖地。現在世界上，除古巴和北朝鮮，已沒幾個紅色國家。以前中國大陸紅得發紫，現在除了血染的紅旗外，那裏已變得五顏六色了。

一直想重訪古巴，看那裏紅旗下的人及事。我也曾是紅旗下長大的人，對那裏自然好奇。像很多人一樣，我對古巴的認識仍十分有限，知道古巴1959年革命後成了社會主義或獨裁國家，知道統治古巴五十年的老卡斯特羅患癌後把家事交給了弟弟，知道美國對古巴的長期禁運，知道古巴因物資匱乏而實行配給製，知道古巴產蔗糖、雪茄和朗姆酒。

古巴原不在本次旅行計劃內。原計劃是飛墨西哥的坎昆，從那裏去中美洲。在坎昆看地圖時，決定改變旅行內容：先去紅都古巴哈瓦那。坎昆與哈瓦那僅一水相隔，那水叫加勒比海。坎昆與哈瓦那之間無商業輪渡，交通靠飛機，飛行時間約一小時。

我們在一家旅行社辦好第二天去哈瓦那的事，包括機票、簽證和酒店，計劃在哈瓦那老城住五天，不去別的地方。哈瓦那老城不是很大，五天應能看不少地方。第二天，到機場後才得知我們訂的古巴航班因故取消。七八個小時後，有十名旅客被古巴航空公司安排到當天飛哈瓦那的墨西哥航班上，其中包括我和太座。我們算是幸運的，否則我們的紅都之行就少了一天。晚上十點多，我們登上了飛往哈瓦那的墨西哥班機。一小時後，飛機飛近哈瓦那上空。從飛機窗口往下看，下麵一片昏暗，看不清地上景物，沒看到在其他城市上空看到的燈海。

飛機在哈瓦那的荷西馬丁國際機場機場（Jose Marti International Airport）著陸時已是當地時間淩晨一點左右。新的一天在期待中開始。入境手續順利，隻是入境口設計得讓人憋屈。一般國家的入境口是開放型的，未入境的人能看見對麵已入境的人。哈瓦那機場的入境口是封閉型，被一扇門擋著，未入境的人看不到已入境的人。還有，古巴簽證奇特，簽證不是貼在護照上，而是一活頁紙，像一些國家的出入境卡。這簽證叫“遊客卡”（Tarjeta del Turista），隻要給錢誰都能拿到（據說拿中國大陸護照的人免簽證）。手續十分簡單，申請人隻需提供姓名、生日和國籍。在這一點上，古巴似乎比中國大陸要寬鬆很多。我們的簽證是旅行社代辦的。費用多少已記不清了，好像一人收了二、三十美元。遊客入境時，古巴邊防官員隻在遊客簽證上蓋章。遊客離境時，簽證被收走，護照上也沒蓋出境章。也就是說，護照上看不出護照持有人曾到訪過古巴。據說，北朝鮮的簽證申請手續費跟古巴類似。

據說，這樣做更便於美國遊客。按美國對古巴製裁的規定，美國人去古巴是犯法。不過仍有許多美國人知法犯法，繞道加拿大、墨西哥或其它國家偷偷去古巴。在古巴，我多次看到過美國遊客，也看到過在那泡妞的美國人。這是後話。

入境後，環顧航站樓。航站樓照明昏暗，地麵肮髒。據說這航站樓是這機場裏最好的，不過是我見過的最差的航站樓。能引起我的注意是這裏的味道，空氣中充滿香煙的味道。在往機場外走的時候看到衛生間，好奇心來了，決定去衛生間看看。衛生間裏香煙味道更重，這裏顯然成了一些人的上下器官的出口處。衛生間洗手池隻有涼水，沒洗手液，沒擦手紙。

從衛生間出來，往航站樓外走，在出口處看到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古巴黑人盯著我和太座。我們走了過去。黑人講簡單英文，核實我們身份後，便將我們引到停在外麵的一輛韓國現代牌出租車跟前。司機也是個五十來歲黑人，他幫我們把行李放進車。我們坐進了車的後排，跟司機用英文說＂哈羅＂，司機點點頭，沒再發聲，看來不會講英文。

出租車向哈瓦那老城駛去，司機一路無語，車裏收音機放著陌生的歌曲。路上行人和車輛很少，沿路照明昏暗，途中不時遇到紅綠燈，還見到幾輛美國和前蘇聯的老車，老得都快散了架。我好奇地看車外風景，看到的是陳舊建築、格瓦拉的畫像及政治標語。不知道誰是格瓦拉？建議您去古歌一下，補習一下功課。革命人物畫像和政治標語是古巴革命後出現的，用中國大陸術語說是解放後出現的。快到哈瓦那老城時，歐式建築多了起來，多是很舊很破，應是革命前的建築。我們訂的酒店在哈瓦那老城，是普通涉外酒店。古巴所有酒店是國營的。近些年，古巴當局允許少數人向外出租多餘房間。這類出租房間叫casa particular，價格比國營酒店要便宜一半，不過條件要比酒店差很多。

去古巴的遊客以加拿大人和歐洲人為最多，多數選全包服務（all inclusive），既包機票、住宿及三餐。遊客吃住在隻對外國人開放的度假區（resort），享受那裏的陽光、海灘、美酒。即使走出度假區，也是被導遊拉去參觀附近的革命聖地和曆史遺址。我們這次去古巴，想看那裏的真實，不圖吃住行的舒適。要舒適，最好還是呆在家裏。我們想住哈瓦那民居裏的casa particular，但沒時間選擇。在旅行社訂票時，我特意選了一家靠近普通居民區的酒店，想近距離感受哈瓦那居民的生活狀態。我不想走旅行書上建議的景點路線，而是想往又破又爛的居民區裏鑽。

這時，車在我們訂的酒店門前停了下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是哈瓦那淩晨兩點半左右。手機已漫遊到古巴Cubacel網絡上。（小提示：古巴手機網是GSM，900兆赫頻段，北美頻段為850或1900兆赫。北美手機多隻支持850或1900兆赫，在古巴不能用，除非是四頻的。）。下了車，仰望酒店。酒店是座十多層高的淺藍色的塔樓，除了破舊看不出酒店的風格。也許是歲月剝蝕了它昔日的鮮亮，也許是加勒比海的風暴吹皺了它的容貌。酒店叫聖約翰酒店（Hotel Saint John's），該是革命前的名字，共產黨人應不喜歡這類宗教色彩的名字。

我們進酒店登記入住。前台是個會講英語的白種女人。她告訴我們，我們訂的房間沒熱水。這並不出乎我的預料。在古巴，要坦然接受或忍受時常發生的困難。不常洗淋浴的日子我以前經曆過，這點苦不算什麽，況且有冷水用。此地是亞熱帶。能冷到哪去？前台女人建議我們住到隔壁的酒店，那裏有熱水。我沒馬上答應。她看出我的疑惑，說隔壁酒店跟他們是一家，我們搬過去費用不變。於是我答應了。她給隔壁打電話，介紹我們過去。

我們拖著行李走到隔壁酒店。酒店叫Hotel Vedado，是座五六層的普通樓房，毫無特色。走進酒店，裏麵到處是躲避不了的香煙味。在前台拿到房間鑰匙。我們的房間在五樓，房間寬敞，有兩張大床，有電視和空調。電視機是厚重的老式電視機，中國大陸產的。空調噪音很大，風量的旋鈕不見了，無法調節風量。衛生間很小，有抽水馬桶、洗手池、浴缸和淋浴噴頭。總體說，衛生間還算幹淨，隻是衛生紙就剩半卷，像是前麵客人用剩下的。太座跑到樓下前台要了一卷衛生紙。

打開電視，看有什麽頻道。除了古巴幾個台，還看到大陸的中央電視台、北京電視台、美國的CNN及英國的BBC。挺有趣。在古巴，外國人同時受到革命和反革命的宣傳。這裏和中國大陸一樣，內外有別：外國人可以看革命和反革命節目，本地人隻能看革命節目。

看看時間，已是哈瓦那淩晨三點多了。衝個澡，把相機和手機充上電（小提示：古巴電壓是110伏。酒店房間裏電源插座的輸出電壓是110伏，衛生間裏有220伏的插座，估計是為外國遊客準備的。加美的兩爪扁平插頭在這裏可用，三爪插頭在這裏不一定都能找到合適的插座。來之前，最好帶個國際通用的轉化插頭。），把手機裏的鬧鍾定在早晨七點，之後便躺下了。靜下時，感到空調製造冷氣的同時也在製造噪音。室內溫度還沒高到令人出汗的程度。於是起身把空調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