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酒事
(2008-10-01 13:04:33)
下一個
開始喝酒是很小的時候,逢年過節或去別人家吃喜酒,都要喝點黃酒或者燒酒,但在父母的照看下,都是淺嚐就止。真正意義上的喝酒是在上大學之後。
第二年元旦,班裏聚餐,每人旁邊都放了一瓶啤酒。幾位北京男同學咋咋唬唬的嗓門很大,但是在一個江蘇來的女同學J把酒瓶往桌上一震,找人幹杯時,居然還是隻有動嘴的沒有動手的。我氣不過她傲視群雄一般的囂張,當了個出頭鳥。於是各自開了酒瓶。我對著瓶嘴往肚子裏灌,而她一邊往杯子裏倒一邊在杯子裏喝,所以喝的快,比我先喝完。於是有北京同學嚷嚷我菘,就是真沒用的意思。這是我第一次不停歇地喝一整瓶,也第一次知道幹杯還有論先後輸贏的,算是沒有經驗吃了啞巴虧。
第一次吐是因為紅葡萄酒。記得是在隔壁宿舍,用的是那種白色的搪瓷杯,幾個半杯很快地下去,就有點不行,再往下,隻覺得酒如苦藥,嘴巴與肚子都極不舒服。回宿舍剛躺下就噴了出來。從此對紅葡萄酒一直懷有戒心,直到出國以後。
此後就三三兩兩地去校外餐館喝酒,漸漸地就有了幾個比較固定的酒肉朋友,四男兩女,包括J。有時候喝得太晚,女生進不了宿舍,就在荒島或東大操場聊上一個通宵。
有一年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從外地來看我,晚上叫幾個同學一起去吃飯。一開始氣氛還有點生清清,但酒過數巡,大家便都活躍起來。女朋友平時顯得文靜,但酒後頗為豪爽,“本姑娘”不斷,幹起杯來也絲毫不懼。但是這次最後的主角不是我們。一位隔壁宿舍的男同學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醉倒,呼天搶地一翻,幾個男生費了老半天勁才把他搬回宿舍。據他說此後每每想起此事都要流一翻冷汗,懺悔半天。
畢業以後的暑假前半部分,我留在學校複習英語試著考托福。J也還沒回家。一個晚上,她提了半瓶白蘭地和一袋花生米,溜進男生宿舍樓找到我。據J說這瓶白蘭地很名貴,我們邊喝邊聊一直到天亮她又溜出宿舍樓。至於聊了些什麽現在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暑假過後我去上海工作,有幾個臭味相投的朋友。其中一個是四川人,個頭不小,酒量極好。有一天和他兩人去附近一個小餐館喝酒,先開了一瓶白酒。我們倆對工作單位都有牢騷,所以一邊抱怨一邊一杯一杯喝得飛快,一瓶喝完以後搖搖晃晃上廁所,回來又開了一瓶,再幾杯下去後我就徹底醉倒了。此後的情形記憶全無。雖然離宿舍樓沒有幾百米路,他一個人沒有辦法把我整回去,隻好叫了輛出租車送到門口,把我扔進他一樓的宿舍。我半夜醒來,估計也吐得差不多了,幹嘔了幾下,然後掙紮著回自己的宿舍。鑰匙也沒有找到,叫同屋開了門。第二天覺得頭很痛,不是那種醉酒後裏麵的疼,是外傷,估計是撞到車門上了。然後發現那一串鑰匙在我的鞋子裏,昨夜走路居然沒有覺得。
後來回清華念碩士,J從美國來,叫她的堂哥和我,還有另一個哥們兒一起去喝酒。每人平均喝了七瓶,那也是我的最好紀錄。出來之後J嘻嘻哈哈的,還摔了一跤。第二天才告訴我她前一天醉了,不記得怎麽出的餐館,也不記得摔跤的事。
我定義的酒醉為較長時間失去知覺或記憶,一般搖搖晃晃,舌頭不穩,或有點迷糊說點胡話,甚至連吐都不算。J既然說記不得摔跤的事,也就進入了真醉的行列。此前一直覺得她酒量如無底洞,仿佛永遠不會醉似的。以前也有喝多了瘋瘋癲癲說些胡話,但事後都知道當時自己說了些什麽。
我於是想,我們這些人,如果喝酒喝醉,基本都是在沒有設防的情形下。以前拚酒雖凶,心裏還是有根弦,喝多了身體會很難受,會吐,腦子也會迷糊,但一般不會完全醉倒。我那次醉酒就在全無防備。J好強,和同學一起喝估計都會小心一點,這次大約因為有個堂兄在,家人,雖然同齡,但心裏就比較放鬆,所以也著了道。
後來出國,和J在同一個學校,住得也不遠,她老公在外州工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比較多。她的同屋裏有一對小夫妻,女的喝酒也頗爽快。一次她過生日,叫上我一起在他們那兒喝酒。後來都不太行了,我還想開車回家睡覺,J不讓,拿一把椅子擋在樓梯口試圖阻擋我回家。後來說起來大家還笑,一把椅子如何擋住我。但J說她當時的理由是我已經醉得差不多了,一把椅子足矣。而我也終於被說服以後睡在了他們的客廳裏,躺下的時候還在嚷嚷“拿筆來”之類的,也算是在失態的邊緣了。
此後喝酒慢慢就變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調劑。夏天喝一些啤酒解渴解暑,聚餐喝點葡萄酒助助興,全沒有了幹杯的興致。但是人生各個年齡段,各有各的心情和興致,對於喝酒來說,喝過幹過也醉過,算是對的起自己了。
數年前幾個要好的同學有個小範圍的見麵,略喝了點酒,我做了首小詩留個紀念,放在下麵算是結尾吧。以前喝酒時,經常白酒葡萄酒和啤酒來回混著喝,所以有白脾萄酒這樣的話。
重想聚
曾記否,
當年清華園?
校外川菜館,
清晨荷花潭。
你醉我憨,
她笑他歎,
往往真情湧現。
激烈舌戰,
悠悠閑談,
總有感激無限。
重相聚,
回首十載,
彈指一揮間。
應知往事不可追,
縱有萬般情懷,
隻不須傷感。
白啤萄酒斟滿,
且為今天而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