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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國畫通鑒
2013年1月29日,孫先生獲第二屆“中國美術獎·終身成就獎”。
孫其峰,男,漢族,1920年生,原名奇峰,曾用名琪峰,別署雙槐樓主、求異存同齋主。山東招遠人,國立北平藝專畢業。天津美術學院終身教授,文化部中國畫研究院院部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中國書法家協會理事,西泠印社理事,享受國務院特殊貢獻津貼專家,天津當代美術教育(高等美術教育和社會美術教育)的重要奠基人。曾任天津美術學院副院長。
八十多年的繪畫藝術結晶——孫其峰畫語錄:
懶得衰老有三招
我進入老年的歲月,逐漸感知一個老年畫家的通病。這就是藝術的老化和退化。老化隻是老年化了,就是說不複有當年之嚴謹了,但是藝術水平並未退化。退化則是水平降低了。這是可怕的。於是我就想法不讓自己退化。現在我初步想出這麽幾條: 第一,要有像早年學畫的心態,不能有絲毫自滿。第二,不可懶散。懶是不畫畫,散是自由式的畫,想畫就畫,說停就停,隻畫熟悉的,不求畫新的和有難度的。第三,要有個計劃,按計劃要求自己,計劃不要過量,還有在執行中不斷作必要的修改。我自己省察,覺得做到了以上三點。
存錢與取款
國畫講究“師造化”,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要寫生,要出去畫速寫,這就好比是到銀行存錢,到創作時就好比是取款。平時不存錢,不積累,到緊要關節時隻能幹瞪眼,即使勉強畫出來,也必然十分蒼白。失血的東西總是難有生命力的。我今年已經90歲,之所以還能畫,還能出作品,沒別的,就是因為當年舍得存錢,舍得堅持不斷地存錢。沒有當年的寫生的功底,沒有當年速寫的錘煉,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那就連賒賬的地方都沒有了。
為了吃飯與為了取樂
可染先生認為必須把與文人畫同時存在的那些“作家畫”與匠人畫一起比較看才能說清楚。文人畫作者是文人(不像現在有的新文人畫的作者,自己並無半點學問)這是不用辯解的。文人當然有學問,有修養。對比看一下那畫,“行活”(即匠人畫)的匠人(俗稱花匠)卻是沒有什麽修養,甚至是文盲。文人作畫是為了取樂,如同下棋、釣魚一樣;匠人則不然,他們畫畫是為了吃飯。文人們畫畫為了消遣,是樂於幹,匠人們為了生活不得不幹,豈可同日而語?在文人與匠人之外還有一批畫畫的專業畫家(如以畫為生的一大批專業畫家、皇家的宮廷供奉畫家),這些人也是以畫為業的,他們與文人不同的是技術熟練(多方麵修養不如文人),以畫為主。這三種人之間的界限除匠人與文人界限清晰外,文人與那些專業畫家有時不太好分。
繪畫就是處理各種關係
什麽“關係”,就是相反相成的辯證法的關係。神與形就是主觀與客觀矛盾統一的關係。筆墨中用筆的輕重、快慢、轉折、提按、往來、順逆……是關係,用墨的濃淡、幹濕也是關係,設色中濃淡、冷暖、厚薄、清渾也是關係。又如構圖中的賓主、虛實、開合、爭讓、疏密、聚散、多少、有無、高低、俯仰、上下、左右、陰陽、向背、縱橫、繁簡……也更是“關係”,造型上的巧與拙、寫實與寫意、惟妙惟肖與不似之似也應稱作是關係問題。總之,一幅畫的繪製過程,無非是處理各種關係的過程。
書法是構圖寶庫
書法的結字(間架、結體),可給予繪畫構圖以很有益的借鑒。從“法”(具體的)上講,寫字與畫畫確不一樣,如果從“理”上看,二者則是相同的。我們不妨把書法的結字,看成是繪畫構圖的骨式圖,因為在結字中包含著構圖學的那些相反相成矛盾統一的關係。同是某一個字,既有真、草、隸、篆的不同,又有歐、虞、顏、柳、蘇、黃、米、趙的差別,可以說是變化萬端。書法真是一座可資繪畫構圖學借鑒的大寶庫。
畫也有“繁體”與“簡體”兩種格調
畫也有“繁體”與“簡體”兩種不同格調。北宋人的那些千岩萬壑,可說是繁體,南宋馬夏所畫的“一角山水”,還有元人倪雲林所畫的鬆林亭子式的一丘一樹都可說是簡體一路。簡體要“簡而不單”,繁體要“繁而不煩”、“多而不亂”。 簡體的形成過程,是伴隨著寫意畫的發展過程的。從工筆到寫意,這是畫法上的由繁到簡。至於構圖上的“簡體”,與寫意畫的發展也是密不可分的。(當然我們不能說工筆畫本身就沒有簡的構圖)寫意畫(應叫“意筆”)應該是“貌離神合”、“似非而是”。
位置靠畫家經營
“經營位置”是六法之一。經營位置提得很好,既有尊重客觀的一麵,又有發揮主觀能動性的一麵。客觀對象本身是存在著“位置”關係的,自然狀態的東西,畢竟不是藝術,如果照樣搬入畫麵是不行的,所以需要畫家去“經營”一番。隻有經過了“經營”了的“位置”,才能夠高於生活,才能夠真正成為藝術的構圖。“位置”是客觀的,“經營”則是主觀的。“經營位置”既有“外師造化”的問題,又有“中得心源”的問題,乃是主觀與客觀的統一。所謂“位置”,無非是前後、左右、上下、高低、縱橫、聚散、有無、大小、遠近等。所謂“經營”,無非是如何將上述各種對立關係處理得更好。因而構圖學,就是研究如何把自然狀態的東西經營得更好更美,更合乎高於自然的美學原則。它既不是天才家的自創,亦不是自然物的翻版。
孫其峰:作畫不能專尚形似,還要刻畫精神實質 論畫史、畫家
蘇軾名句“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常被人摘引出來,批為“不要形似的形式主義”。看一下蘇軾的全詩,看看他對鄢陵王主簿花卉畫的稱讚,就知道他並非不要形似,而是批評僅以形似論畫的觀點。在這兩句詩的後麵,他接著寫道:“論詩必此詩,定非知詩人”。不難理解,蘇軾是認為作畫不能專尚形似,還要刻畫對象內在的東西———精神實質。
青藤、白陽作畫,如同寫草書;吳昌碩是以篆法入畫;把楷法融進大寫意的代表人物要算齊白石了。
文人畫家,隻應該指那些具有文人身份又有一定繪畫修養的人。對他們來說,文人是他們的本來麵貌,繪畫隻是他們文人生活中的一個方麵。文人畫在技術水平上不一定是很高的,但由於他們有多方麵的修養(如文學修養),其作品也另有一番風趣,尤其在詩、畫、書法的結合上,在繪畫思想上,是有貢獻的。宋之蘇東坡、明之徐文長等,都可作為這類畫家的代表。
八大山人的畫,很獨特,很新,在藝術上有大的突破,但不難看出,他是有傳統根底的。他的某些山水,明顯有董其昌的影響。他的花鳥畫也不難看出林良的筆意。至於梁楷、青藤、孫隆、端本諸畫家,也不會不給他以內在的微妙影響。八大山人可謂善於推陳出新的能手了。
【孫其峰:臨摹是訓練筆墨技巧很重要的一個方麵】論筆墨
用筆貴能“簡而不單”,用墨貴能“淡而不薄”。
筆墨是中國畫特有的造型手段,也是其形式美體現的主要方麵。它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民族繪畫的民族特色,也在很大程度上體現著個人的風格特點。
“筆墨”是民族繪畫傳統中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目前有許多人對筆墨的重要性估計不足,甚至作了錯誤的解釋,如把“筆墨”的意義局限在造型手段方麵,而忽視它作為一種形式的相對獨立性的一麵。誰要一說到“筆墨”的相對獨立性,誰就被認為是“形式主義者”。在教學中也有這種傾向,如認為隻要有了熟練的造型能力,就會自然派生出“筆墨”來。試問隻通過長期的素描與急就的速寫,而不通過其他方式(尤其是臨摹),能夠徹底解決筆墨問題嗎?
從發現筆墨的重要性到承認筆墨的相對獨立性,是一個進步過程。這個過程就是寫意畫發展的過程。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寫意畫對筆墨是一個解放。中國畫強調一個“寫”字,就是強調筆墨的美。
早先畫家們並不喜歡“筆痕”,例如畫雪景染天染水都在淡墨中兌膠水,以消滅筆痕。其後人們發現“筆痕”是“見筆”(筆觸)的另一種形式,把筆痕提高到了形式美的高度,這不能不說是人們對形式美認識的一大突破。
民族繪畫用筆的方法,那真是多種多樣。如關於筆鋒的中鋒與側鋒、藏鋒與露鋒、順鋒與逆鋒、整鋒與破鋒,關於運筆的快與慢、輕與重、轉折與頓挫,關於筆趣的巧與拙、剛與柔、光與毛、清晰與渾化、嚴謹與荒放等。用墨的方法和用筆的方法一樣豐富多彩,除了所謂濃、淡、幹、濕之外,還有色澤光潤的“嫩墨”與以筆見長的“老墨”,水墨淋漓的“潑墨”與苦澀凝重的“焦墨”,甚至濃、淡、幹、濕相互“破”“立”的“破墨”和層層堆積的“積墨”等。這些筆墨的運用,都體現著辯證的精神。
臨摹是訓練筆墨技巧很重要的一個方麵。中國畫的表現方法程式較多,有點像京劇。臨摹是獲得前人筆墨程式最好的一種方法。程式也是發展的,至於一些新程式的探索,那還要從寫生中去尋求探索。二者不可偏廢。
“積墨”是多道工序、多層墨積疊的墨法,“潑墨”則是一道工序、一層墨的墨法。齊白石的墨雞(雛)、墨蝦固是“潑墨”法,北宗山水的那種單層水墨畫法,如“泥裏拔釘”之類,也是“潑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