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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中《高空譜曲》
燕子來自我的故鄉江南。我與燕子是鄉親,她們經常出現在我的畫麵中:雙燕、群燕、燕群......
當燕子不飛的時候,停息在高空電線上,靜如處子。那分布的節奏之美當吻合了音響之旋律,構成了空中五線譜之曲調,此時無聲勝有聲。
——《文心畫眼》 吳冠中
吳冠中《鶴舞》
一群鶴在走,躍,舞,翔……題名《鶴舞》,作者之意在舞不在鶴,借鶴揮舞。這舞,亦無舞台起舞之規範,隻是墨之舞,塊麵點線之共舞,鶴成了道具,或幌子。有心的觀眾當會聯係到我畫過的老虎高原,我在老虎與高原間嚐試過往返追捕。
——《文心畫眼》吳冠中
吳冠中《月如鉤》
烏黑,烏黑,黑得濃厚,黑得深沉。時裝的流行色不斷轉變,但黑色永不消失,而且被運用為各種色彩的調和色。黑,是演奏高雅樂曲時不可替代的最莊嚴之色。
在繪畫中如何發揮黑的能量,最見畫家的功力,中外古今都一樣。我愛黑,永遠在探索黑的潛力,但黑鄰近邋遢,不易提煉,烏金比黃金更難尋覓。黑是視覺刺激中的最強音,現代西方畫家如蘇拉熱等沉醉在黑色中討生活,他們當拜倒於中國的墨與漆。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在烏黑無邊的夜空中,李煜所見之月,如鉤,尖銳的鉤,勾人心魂。我用刀尖刮出蘆葦,雖疏疏落落,亦鋒利尖銳而刺心。“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江麵的深灰色調和了夜的顏色。我無意為李煜詞作插圖,而窺見了詞意與畫境的交融處。如李煜見畫,不知是否引起他又以眼淚洗臉。然而,詞的悲愴轉化成畫之美感,已不屬於李煜個人的身世之歎了。
——《文心畫眼》吳冠中
吳冠中《天問》
我寫過一篇短文《夕陽與晨曦》,談到夕陽與晨曦的氛圍易混淆,然而人生的晨曦與夕陽卻是那麽分明,會有人錯認青春與遲暮嗎?
——吳冠中 《文心畫眼》
吳冠中《洪荒》
吳冠中《長日無風》
萬籟俱寂,在深山野嶺也未必經常出現,這是難遇的美境。樹欲靜而風不止,說的是生存維艱,人間傾軋劇烈。陶淵明居鬧市而能不聞車馬聲,這種修養實在不容易。
——吳冠中 《文心畫眼》
吳冠中 《水田》
梯田種水稻,田裏灌滿水,一片明亮,四川人謂之鏡子田。偌大的鏡子照誰,照天空。莫道水田僅是水,其間反映了微妙的天空,天光雲影共徘徊......
——《文心畫眼》吳冠中
吳冠中《芳鄰》
後湖僻靜處,遊人稀,垂柳寂寞飄搖,惟蘆葦相伴。柳葉下垂,葦葉上仰,彼此清一色,呼應相得。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讚美她們是芳鄰。
——《文心畫眼》吳冠中
吳冠中《補網》
在浙江石塘漁村的山坡上走,偶回頭俯視,見海濱碼頭上躺臥著偌大的漁網之群,像淺水遊龍,像醉了的巨蟒。
那拉開的線、繞來繞去的線,時而遊離於母體,時而又依附於母體,有纏綿之情,也仿佛效琴弦之姿。
那一條堤岸筆直的線,是網之波線的對比,但更是有意為了提示此處是海岸,海裏有船。有朋友說這岸與海是多餘的,何必畫蛇添足!
——《文心畫眼》 吳冠中
吳冠中《依附》
依附,或者說是攀附。
藤無脊椎,自己站不直,幸而臂長,手指尖尖,善於抓住一切可攀到的有力靠山。她們攀上山牆,爬上太湖石,遇石洞便鑽進鑽出。於是她們長成枝葉纏綿、姿態綽約的誘人風韻。我有意虛寫太湖石之實體,突出了依附者的音容笑貌,便於觀眾欣賞其體態之美,或感喟其生涯之哀。
——《文心畫眼》 吳冠中
吳冠中《香山紅葉》
忽一日,想捕香山紅葉之景、之魂:紅葉獨占香山,擺開赤紅八陣圖,儼然香山之王,香山之魔,引天下眾生盡來匍匐朝拜,而紅葉自身,永遠紮根本土,葉紅葉落,隻在香山。
——《文心畫眼》吳冠中
來源:書畫新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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