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學作文)
紅顏薄命-析張愛玲筆下的上海女性
不得寵的白玫瑰
40年代的上海是當時全亞洲乃至全世界最時髦,最開放的城市之一。來自西方的新思潮,尤其是獨立自強的女權思想已經被上海大多數的人所承認和接受,而對男性依賴性較強的傳統觀念則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和質疑,並在與新思想的鬥爭中一敗塗地。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裏塑造的煙酈的形象就充分體現了這一點。
細高身量,身材單薄的煙酈無論是從外形上還是性格上都是傳統女性的傑出代表。少女時代的煙酈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籠統的白,學習雖然勤奮但程度仍然並不太好的她隻能就讀於一個馬虎的學校,平時與同學疏於交往,這一切都成就了一個美麗嫻靜又不會給未來的丈夫太大壓力的純情少女的形象。在與振保結婚以後,家成了煙酈的全部活動空間。足不出戶在家相夫教子,煙酈非常忠實地完成了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太太應盡的責任;就連性生活她也表現得非常的“出色”—在中國的舊觀念裏,“好夫人”應該讓性生活盡可能的枯燥乏味,以避免自己的丈夫沉湎於其中而疏忽了事業。然而煙酈所有的優點和努力在出洋得了學位的丈夫麵前顯得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在振保眼裏,她隻不過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令人乏味的怨婦。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在振保的朋友甚至於家裏的仆人麵前她的地位和形象也並沒有多大的提高和改變。
盡管張愛玲努力地想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婚姻以及男主人公道德和生活的墮落,盡管張愛玲在文章的一開頭就向讀者灌輸婚姻會讓原本是“床前明月光”的白玫瑰變成衣服上的一粒飯粘,並在文章的結尾給煙酈構架了一個光明的結局,我們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問題的根源在於這對夫妻的道德觀念,價值觀念以及人生觀念的分歧。白玫瑰從一開始就隻不過是振保挽救事業危機,服從來自母親以及社會“男大當婚”的傳統習俗的壓力的犧牲品。“床前明月光”隻不過是煙酈,振保乃至於作者張愛玲自己用於美化這段婚姻,自欺欺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煙酈和振保婚姻的失敗是東方傳統觀念和西方現代觀念碰撞的結果,充分體現了40年代的上海受到西方文化的衝擊,人們開始重新審視傳統的文化和價值觀。
失寵的紅玫瑰
40年代的上海,東西方的文化在此發生劇烈的碰撞,傳統的文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和挑戰,然而就此認為西方文化這個外來者是這場文化戰爭的勝利者也未免有失公允。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嬌蕊便是西方文化,新思潮的代言人。
與白玫瑰截然相反,這朵紅玫瑰有的不僅僅是引人遐思的驕人身材,南洋華僑的身份也使得她具有了東方女性所缺乏的其他優點。時髦而且獨立,有強烈的自我意識,性格開朗又善於與人交往。感情豐富的她敢愛敢恨,在與振保談情說愛的時候也常常采取主動。盡管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完美,但是生活卻總是充滿了挫折。
當這段轟轟烈烈的感情終於結束的時候,這朵鮮豔的紅玫瑰的結局似乎比那命中注定要提前凋謝的白玫瑰還要悲慘。在這對舊情人分手以後,張愛玲非常殘忍地安排了一段他們在公共汽車上的偶遇,肥胖,豔俗而衰老,讓這顆心頭的朱砂痣變成了一抹蚊子血。為什麽會這樣?僅僅是時運不濟造化弄人嗎?其實禍根從一開始就埋下了。直接導致這對熱戀中的情人分手的原因就是在這段感情發生之前就存在的嬌蕊的婚姻。正是這段幾乎要被人遺忘的婚姻使得這段原本可以正大光明,轟轟烈烈的愛情變得是那麽的齷齪而見不得人。最重要的是,嬌蕊對自己婚姻和丈夫的背叛與新思想的精神並不相符。怎麽會這樣?
原因很簡單,這場婚姻其實是高傲的紅玫瑰對“女大當嫁”的傳統習俗的妥協。對自己幸福生活的追求與在傳統的壓力下形成的已婚的現實注定了嬌蕊的生活將會充滿了動蕩和不安。振保的出現就象是導火索,讓這個潛在的矛盾得到無限的激化和放大,最後終於爆發出來。作為男性,振保很簡單地用另一場廉價的婚姻來保全了自己,而處於矛盾中心的嬌蕊便被這東西方文化碰撞所引起的巨大能量所吞噬。凋零的紅玫瑰真實地體現了40年代的上海女性所麵臨的壓力和挑戰。
傾城之禍,傾城之戀
40年代的上海女性所受到的就不僅僅是新舊文化撞擊所帶來的精神上的衝擊,還有戰爭所帶來的物質和身體上的折磨。張愛玲的《傾城之戀》把戰爭對女性在精神和身體上所造成的傷害進行了深入而細致的刻畫。
流蘇出生在一個典型的中國傳統的家庭,然而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在自己與丈夫感情破裂之後,毫不顧及家人的反對和白眼,和丈夫離了婚。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戰爭在香港打響,以富商情人的身份在香港居住不久的流蘇麵臨著沒有食物,沒有朋友,隻有跟她一樣無助的傭人母子的絕望境地。她所能做的就隻有祈禱了。真不知道究竟的好運還是壞運,一顆炸彈還是落在了她家的隔壁,爆炸炸塌了房子的一角,流蘇的性命還是保住了。令人欣慰的是流蘇的情人柳原趕回來帶她一起逃亡。然而逃亡的生活依然是艱苦的,並不比躲在家裏好多少。食物依然缺乏,每餐隻有兩塊蘇打餅幹;有了最心愛的情人在身邊,卻比獨身一人的時候多了一份負擔;雖然有了英國軍隊的保護,但是生命卻依然收到威脅,甚至比以前更過分,因為他們成為了日本人明確的射擊目標,當最後一堵可供躲避子彈的牆倒塌以後,逃無可逃心力皆疲的這對小情人就隻能坐以待斃,聽天由命了。命運讓他們幸存了下來。然而戰後的家園的重建工作無疑也是漫長而艱苦的。
感謝張愛玲給了我們一個光明的結尾,就在這最艱苦的時刻,這對情人終於能夠把對方看得透明透亮,終於能夠徹底諒解對方,終於能夠共結連理。戰爭終於成就了從故事一開始就在精神和肉體上飽受折磨的女主人公。
女人難
40年代的上海是耀眼奪目的,40年代的上海女性是充滿魅力的,然而誰又能想到在光環的背後所隱藏的竟是這一個個辛酸的故事。張愛玲,上海的名門閨秀,把自己的親身經曆和生活體驗寫入自己的文學作品,讓我們不僅對她,也對40年代上海的女性有了一個清晰而感性的認識。她的名句“生命是一襲華麗的袍,上麵布滿了虱子”,更是異常生動地刻畫了出了40年代上海女性的生活。但也許正是因為經曆過了這充滿了動蕩的年代,才使得今天上海的文化包羅萬象,使得今天上海的女性特別的堅強獨立而又不失溫柔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