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貓貓

沒有白來美國(3)

麵對著新大陸得天獨厚的富饒漁場，誰會輕易滿足手中的幾條小魚呢？

民國時期中美是盟友。毛澤東和中共奪權執政後，向蘇俄“一邊倒”。50年韓戰，中美撕破臉成仇人。毛撒手西歸，留下諸多難題—毛氏後遺症。貧窮是毛氏後遺症的特症之一：貧窮讓國家淪為丐邦，貧窮也使國民卑賤。貧窮成了出國被“拒簽”的主要原因。在一損俱損的西方簽證遊戲規則麵前，一旦被拒簽後，國人手中的中國護照便成了垃圾。
聽老一輩人說，（民國）官費留學很難。隻有國語和英語上乘的佼佼者才有可能“考出去”。但是富家子弟也可自費“送出去”。此外，周恩來等革命前輩可以“溜出去”打工長見識（勤工儉學）。一言蔽之，沒有誰聽到民國時期的（因私）出國 有“拒簽”的事。舊社會的“免簽證”出國，讓新社會國人憧憬向往。
80年代赴美的公派訪問學者和留學生，由國家有關部門統一辦理出國手術，持因公（外交）護照和J簽證，當然不存在 “拒簽”的事。當年出國“集訓”填表時，遇到“是否納粹，共產黨員”一欄，有人問如何填？領導果斷揮手說不：誰承認自己是黨員，出不去的後果自負。
而因私赴美的國人，很多就要麵對拒簽的痛苦和無奈。美領館官員從來忌諱談論（中國）因私赴美的高拒簽率。直到2004年，才有美國駐華大使館資深簽證官答記者問時說：（美領事）發放簽證的比例有時隻有35%，即65%的人會被拒簽。這名簽證官還提醒記者：（在高拒簽率的後麵）每年發放給簽證的中國人中，每7個中就有1個沒有按期回國。不少人來美國後滯留不歸。
某權威人士說：截至2008年，留學人員總數139萬，而回國總數隻有31．97萬。滯留國外不歸的留學人員超過107萬，不歸率高達77％。筆者相信滯留國外不歸的留學人員裏麵，留美的人應該占很大比重，不歸率更高。

1986年部分留美學人訪問DC


“躲貓貓”

80年代出國的公派訪問學者，國家資助時間最多兩年，少的隻有幾個月。同時，美國J簽證也僅僅允許（訪問學者）最多留美三年（現在是6年）。在陌生的國度裏，沒有國家資助，沒有任何根基，沒有語言能力，沒有謀生的本領，簽證僅三年，在美（合法）滯留不歸，談何容易，又何等艱難！而當年居然曾有高達90%的留學人員滯留美國。（合法的）滯留不歸考煉著老，中，青留美人員的智慧和異國生存能力，使得滯留人員不得已在中美之間玩“躲貓貓”遊戲。
為什麽滯留不歸？這個問題，答案各式各樣，也因人而異。略舉二例：
1949年後，曆次政治運動株連迫害太多的無辜。早期從歐美回來投奔祖國，意圖報效家邦的文人才子，有幾人能從毛的手中死裏逃生？多少人在政治運動後有好結果？前車之覆，後車之鑒。老一輩的悲慘人生遭遇給一些人造就了難忘的政治恐懼感。
和今天的赴美人員無異，一些人來美國就是為了“綠卡，學位和美元”三大件。來美國是“打”天下，要 “紮”根美國（洋插隊），還要把“五人幫”耽誤的損失，“搶”秒爭分奪回來。如果赴美後“打，紮，搶”的重任完不成，手中沒有綠卡等三大件，將無顏見江東父老。
早期回國的海歸，在風光的同時，也被人們稱之為“美國混不下去，才回來的”。哪個海歸聽此話後，能不為之氣結？
漫長人生中，出國無疑是關鍵一步。在此關鍵時刻倘若有幸得緣投得名師，將終身受益。美國實驗室貧富懸殊很大，如果投得名師，進了高科技領域的實驗室，老板富得冒油，手裏的錢多得花不完。經過短期“學徒”的適應和過度，有點陽光就燦爛。憑自身的天資和努力。表現出真功夫，能夠出點成果，老板就會設法挽留，（錢隻是個小問題。）筆者認識的幾個訪問“學徒”，赴美一兩年後，改拿美方資助。在老板的鼎力支持下，短期的“學徒”被“轉正”成為長期的留學生和“博士後”。轉正期間，立即電告國內親屬：“此地人善錢多速來”。家裏的人也來團聚，美國生活變得從容不迫，歲月悠悠。
80年代早期，訪問“學徒”換學生身份，隻需郵寄美國老板的資助信和 IAP66表去美國海外領館即可辦妥。到了80年代中期，“學徒”換學生，就得帶上美國老板的資助信和IAP66表離開美國，本人親自前往加拿大，或墨西哥的美領館走一遭。到了80年代後期，滯留人員在中美之間玩的“躲貓貓”遊戲引起有關方麵的重視。中國向美國正式“打招呼”，報怨不滿情緒。以後的“學徒”喚學生身份，就得回國到美國領館辦。“躲貓貓”由陽關大道，漸漸變成了崎嶇的羊腸小道。使得滯留人員最後不得不海歸，或不合法居留美國。
筆者曾經見識了一個“躲貓貓”高手，憑自己的過人本事，使得老板愛不釋手。在其神通廣大的老板全力以赴的努力之下，終於打通關節，拿到“部長特許豁免”，得以長期居留美國。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在充滿希望和挑戰的新大陸，80年代來美國的留學人員，成功實現了美國夢。有的人子女現在已經藤校畢業工作，父母得在美國老有所依，有人甚至正在把兄弟姐妹及其子女也移來美國。
麵對著新大陸得天獨厚的富饒漁場，誰會輕易滿足手中的幾條小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