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爾、愛因斯坦、奧黛麗·赫本、伊麗莎白女王……你曾看到的曆史名人肖像攝影,可能都出自他之手。他就是20世紀著名的人像攝影師——優素福·卡什(Yousuf Karsh)。隻有對自己拍攝的對象有深度的了解,才能在最終的畫麵上展現出最接近於真人的氣質,而這也是為什麽就算是放到現在卡什的攝影依舊能稱得上經典。
起點
1908年出生於奧斯曼帝國(現為土耳其),年幼的優素福·卡什在1922年就隨家人徒步逃亡到位於敘利亞的阿勒頗,又於1924年被送到加拿大的叔叔那裏去避難。曆經童年的坎坷,這位小男孩日後竟然成為了20世紀最為耀眼的人像攝影師,拍攝了上百個政界、好萊塢和藝術界的名人。
優素福·卡什
卡什的叔叔就是加拿大魁北克的一位攝影師。受到叔叔的影響,卡什在和叔叔一起生活了兩年之後便開始幫叔叔處理工作,順帶學習攝影知識。又兩年之後,於1928——1931年之間,有了一定攝影基礎的卡什前往波士頓,成為了攝影師約翰·加羅(John H. Garo)的學徒。
優素福·卡什(Yousuf Karsh)與攝影師約翰·加羅(John H. Garo)
在學習的期間,加羅為卡什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人工打光技術。不再依賴自然光,卡什對於光影的控製逐漸爐火純青,為他後來成為人像攝影巨匠打下了基礎。他擅長運用光與影的關係來塑造人物的氣質與形象,就像17世紀的大師倫勃朗(Rembrandt)油畫裏的明暗對比(Chiaroscuro),因此卡什又享有“攝影界的倫勃朗”的稱號。
1931回到加拿大,卡什在叔叔的幫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而他第一次嶄露頭角,是為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和加拿大總理麥肯齊·金(Mackenzie King)的會麵場景攝影。
1936年,羅斯福是第一位訪問加拿大的美國總統,他們進行會麵的當天有超過五十架相機圍著,閃光燈此起彼伏讓人眼花繚亂。對於光影要求極高的卡什便放棄和他們的競爭,一直耐心地等到會議結束,總統和總理再次走到露台上透氣時邀請他們照相。
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和加拿大總理麥肯齊·金(Mackenzie King)會麵場景
可是就算是總統,當站在鏡頭麵前時也稍顯拘謹。據卡什回憶,當時所有人都僵硬地杵在那裏,他隻好假裝按下快門,然後感謝他們的參與。
以為攝影結束了,這幾位大人物反而放鬆了下來,拉起了家常,也就是等到他們放鬆的時候,卡什才真正按下了快門,這才有了上麵這張照片。
憤怒的丘吉爾
真正讓卡什在國際上享有盛名,是他為丘吉爾(Winston Churchill)拍的肖像。在拍完麥肯齊·金和羅斯福的會麵之後,卡什就成為了加拿大政府的常用攝影師,因此當丘吉爾於1941年訪問華盛頓和渥太華時,麥肯齊·金也邀請了卡什為丘吉爾拍照。為了這次攝影,卡什提前一天就將燈光和相機布置好,等待丘吉爾在演講之後進行拍照。
在卡什將大燈打開時,丘吉爾被燈閃到,他咆哮道:“這是什麽?”
周圍的人都不敢開口,卡什隻能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先生,我希望我能有這份榮幸來幫您拍攝能配得上這個曆史性時刻的照片。”
丘吉爾(Winston Churchill)
聽完解釋之後,丘吉爾的態度明顯放鬆了很多,甚至點了一支雪茄,略帶有些調皮地抽了起來。卡什恭謹地為他遞煙灰缸,同時檢查所有設備。
在確保設備都萬無一失後,卡什對丘吉爾說:“請原諒我,先生。” 他將雪茄從丘吉爾的嘴裏拿走,然後迅速地回到鏡頭前捕捉到了丘吉爾憤怒的神情,還原了丘吉爾強硬的態度。
英格蘭銀行(Bank of England)曾選擇卡什所拍攝的這張丘吉爾的肖像作為新聚合物英版5歐元的插畫。
照片與故事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
當卡什在普林斯頓的校園裏見到愛因斯坦時,便感歎:“常人都不需要理解他的科學研究就能感受到他的智慧和魅力。” 對於愛因斯坦,卡什的評價是:“和藹可親,幾乎像孩子一樣,但又是一位比任何為了凸顯顯赫的姿勢還要顯赫的人。”
作為一個窺探過宇宙的奧秘的人,愛因斯坦聊到人類時,總是帶有一種悲傷又寧靜的口吻。卡什問他假如再次爆發核戰爭世界會怎麽樣,愛因斯坦回答道:“那我們就再也聽不到莫紮特的音樂了。”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
伊麗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 II)
這張伊麗莎白女王其實最開始命名為伊麗莎白公主,拍攝於1951年7月30日,離她的父親喬治六世去世隻有6個月。卡什第一次幫伊麗莎白公主拍照時,伊麗莎白隻有18歲,隨後的44年裏,他又陸陸續續地幫她拍了4次照片(1951, 1966, 1984, 和 1987)。
伊麗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 II)
巴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
畢加索的別墅Maestro’s Villa可以說是攝影師的噩夢,不僅有跑來跑去精神旺盛的小孩,還堆滿了畫框,所以卡什強烈建議畢加索去他位於瓦洛裏的陶瓷畫廊進行拍攝。當卡什帶著上百磅重的攝影器材和兩位助手到達畫廊時,畫廊老板告訴卡什畢加索是不會來的。他每次都騙其他攝影師說會到這個畫廊進行拍攝,但實際上他從來沒有來過。
巴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位老頑固居然赴約了,並且還專門為此次拍攝穿上了新的襯衫。他還會通過鏡頭反光裏看到的畫麵來調整自己的姿勢。
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
在為赫本拍攝時,卡什敏銳地捕捉到了赫本自帶的複雜且脆弱的特質,而赫本也向他袒露了自己在二戰時的悲慘經曆。多年之後一次在科裏姆林宮為勃列日涅夫拍攝肖像,勃列日涅夫(Leonid Brezhnev)曾表示隻有卡什保證能把他拍得像赫本一樣美麗,他才願意坐下拍照。
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
歐內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
卡什想象中的海明威是像他小說裏的主人公一樣的,可是真實的海明威格外的紳士,是卡什所拍攝過的人中最害羞的一位。他看起來飽經生活的摧殘,同時又是那麽的堅毅。在為海明威拍攝之前,卡什專門去了當地的酒吧,調查海明威最喜歡的酒(Daiquiri)和生活習慣。可是這了解到的額外的信息卻鬧了笑話,第二天早上9點當海明威問起卡什他想要喝什麽時,卡什脫口而出:“Daiquiri。” 而海明威則驚歎道:“天啊,卡什你這個點就開喝了嗎?”
歐內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
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
這張照片背後的攝影環境是非常不理想的。卡什隻獲得了很少一點時間來幫馬丁·路德·金拍照,拍攝地點是一個教堂的角落,根本伸展不開,陸陸續續地一直有人過來打斷拍攝過程,嚐試和馬丁·路德·金交談。就是在這樣一個繁忙又看似不專業的攝影環境下,卡什看到了馬丁·路德·金作為一個年輕的領袖的領導能力和對於未來的勝利的堅定信念。而這些,都被卡什精準地捕捉在他的鏡頭之下。
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
其他經典名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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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南非總統納爾遜·曼德拉(Nelson Mandela)
隨著科技的發展,現在的設備不僅可以捕捉色彩,清晰度也相較於上個世紀要好了很多,更不用說修圖技術了。可是再怎麽依賴科技,想要完美地在一張2D的平麵上刻畫出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宛如天方夜譚。隻有對自己拍攝的對象有富有深度的了解,才能在最終的畫麵上展現出最接近於真人的氣質,而這也是為什麽就算是放到現在卡什的攝影依舊能稱得上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