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楓,1977年出生,湖州人,菱湖中學曆史老師,雙胞胎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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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媽媽到了嗎?我等不及了
7月8日,星期五。頭天晚上下過大雨,但是到了這一天的早上,地麵就已經幹透了。
早上,我去菜場買大蝦、排骨,準備給兄弟倆做一頓大餐。
10點,我拎著菜從菜場出來,手機響了。是弟弟。
弟弟說:“媽媽,你回來沒啊?快點回來。”
我說:“快了快了,往回走了。”
我奇怪,他這麽著急幹什麽。
走到樓下,電話又來了:“媽媽,到了嗎?我等不及了。”
“樓下了,按電梯了。”我說。
我一進門,兄弟倆就上來接過我手裏的菜,拉著我走到餐廳。
弟弟很神秘地說:“媽媽,你看這是什麽。”
圓形的餐桌上,擺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外麵裹著灰色的快遞袋,上麵還貼著一張藍色貼紙,寫著:西湖大學錄取通知書。
弟弟說,他都急死了,想趕緊拆開看,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我回來。
弟弟說:“媽媽,你幫我把開箱的過程拍下來。”
哥哥把剪刀遞給弟弟,弟弟開始剪快遞袋,每一刀,都極其小心。
弟弟說,這個快遞袋,他也要保存起來。
整個開箱過程,他的嘴都沒有合攏過,露著一口白牙。他一邊拆,一邊給自己配音效:“嘿嘿,蹡蹡,當當。”
過了半個月,哥哥的錄取通知書也到了。是清華大學。
今年夏天,兄弟倆參加高考。哥哥考了695分,湖州市第2名。弟弟考了653分。
經常有朋友對我和先生說,你們好厲害啊,一口氣培養出了兩個學霸。
我和先生並不覺得,孩子是我們“培養”出來的。
弟弟在大學裏做過一次分享,說他爸爸媽媽的家庭教育十二字真經是:不提要求,沒有期望,自己負責。
這十二個字,我們也從來沒說起過,是他總結的。
孩子總結出這十二個字,我和先生很感到驚訝。
高考最後一天,湖州中學校門口
02 幼兒園第一天,老師就給我打電話了
我和先生2000年大學畢業,同一年到湖州菱湖中學當老師。
先生叫陳擁華,教物理,是理科班的班主任。我教曆史,是文科班的班主任。
2003年初,我們結婚。6月,我們帶的第一屆學生畢業,不久兩個孩子哇哇墜地。
我們給孩子取名:陳碩,任磊,意為“碩果累累”。
兩兄弟日夜顛倒,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精神很好。
一家人跟著兩班倒:前半夜,先生抱一個,爺爺抱一個;後半夜換我和母親,或婆婆。
兄弟倆眼睛大大的,腦袋圓圓的,個頭也差不多,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3歲,兄弟倆上幼兒園,在同一個班。
開學第一天,我把兄弟倆送到幼兒園,上午還沒過完,老師就打電話來了。
老師說,他們倆看上了同一個玩具,互不相讓,掐起來了。
先生趕去幼兒園。
兄弟倆站在老師辦公室裏,嘟著嘴,還生著氣呢,臉上一道道的,皮都抓破了。
從那之後,我們家所有的玩具、衣服,隻要是給孩子的,都是一模一樣買兩份。
幼兒園布置作業,他們要把學校聽的故事,回來講給我們聽,我們要聽兩遍。所有要家長簽字的通知,我們都要簽兩遍。
但有一次,我們還是疏忽了。
幼兒園訂雜誌,叫《家庭教育》,一月一期,是給父母看的。
老師跟我說,你們家訂一本就夠了。我也沒多想,就訂了一本。
一個星期後,老師打電話來了,說,今天雜誌發下來,隻給了哥哥,弟弟沒拿到,哭得可傷心了,怎麽哄都哄不好。
老師說:還好,今天有位同學請假,先把他的雜誌給弟弟,明天你們再拿回來。
我說:您還是幫我們訂兩本吧。
兄弟倆在幼兒園
03 兄弟倆在玩的時候,先生會突然跳進去
我們住在菱湖鎮南麵的一個老小區,我和先生結婚時搬過來的。
兄弟倆每天吃完晚飯,就要下樓玩滑板車。
小區是開放式的,人多車多,孩子沒跑幾步路,電瓶車和汽車就來了。
我趕緊跑過去,讓他們靠邊讓行。
孩子被我們一直管著,玩得不舒服。
那一天,剛好是暑假,我們都在家。我和先生說,要不我們換個房子?
先生說,好呀,去看看吧。
天氣特別熱,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我和先生趕去菱湖鎮的北麵看了個新樓盤。我們很滿意,當天就定下了。
小鎮房價很便宜,老房子賣了二十多萬,新房子才要三十多萬。
小區是封閉式的,不用擔心車多的問題。
小區門口就是一個大公園,有一個圓形的廣場,周圍綠化很好。廣場邊上的小路上,還有一溜紫藤架,下麵有秋千。
每天吃完晚餐,全家人一起出動。
廣場上有年齡相仿的孩子,他們會在一起玩滑板車、騎自行車。
等到七點多,“廣場舞大軍”來了,孩子們轉移陣地,躲進邊上的紫藤架下麵繼續玩。
模仿奧特曼呢
天氣不好的時候,我們就在家裏玩。
兄弟倆把奧特曼玩具一個個擺出來,擺各種陣型。每一個奧特曼,我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兄弟倆說,它們都有不同的名字。
他們喜歡扮演將軍,一個人拿條毯子當披風,另一個拿根塑料當寶劍。
兄弟倆在玩的時候,先生會突然跳進去,扮演一頭怪獸,和他們打成一片。
先生是我們家的搞笑擔當。他戴著副厚眼鏡,看起來很嚴肅,但說話非常幽默。
我們辦公室的老師這樣評價他:別的爸爸給孩子吃餅幹,會整塊都給孩子,他嘛,自己先咬一口,說,爸爸給你咬了個月亮。
兄弟倆的頭發一直是爸爸理的
04 小學二年級,給他們買了平板電腦
2009年,兄弟倆升入菱湖實驗小學。
我和先生當了很多年班主任,見過許多孩子,因為過度使用電子產品,學習一落千丈,和父母關係也很緊張。父母很頭疼,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們的孩子上小學了,這個問題也越來越緊迫。
一個秋天的午後,我和先生吃完午飯,在校園裏漫步,聊起電子產品。
先生說:“反正遲早要接觸,不如早一點,更有利於習慣的養成。”
先生的理念是,孩子在未來的人生中,不可避免要和電子產品打交道,和電子產品建立一個怎樣的關係,得靠他們自己。
上小學第一天
二年級寒假的一天,我陪孩子在客廳看電視。
先生神秘地走過來,從背後拿出一個嶄新的平板電腦,最新款。
先生說,這是他托朋友從香港買的,給孩子當新年禮物。
“其他小朋友有的,我們家也要有。”先生說。
兄弟倆高興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拿過平板電腦,立即擺弄起來。
搗鼓了一陣後,我把他倆叫過來,商量平板電腦的使用規則。
我說:“周一到周五不能玩,周末可以,玩多久你們決定。”
兄弟討論了半天,說,一人玩半個小時。
我又問:“需不需要爸爸媽媽幫忙監督?”
“需要的。”他們說。
剛開始,會有超時情況。超出幾分鍾,扣到下一次。
時間超出了,爸爸過去使一個眼神就行了。
我會和他們一起玩,了解他們在玩什麽。現在很多聯網遊戲,是一局一局的,不是說結束,就能馬上結束的。
好比你看一本小說,剛看到高潮部分,書被搶走了,肯定不舒服啊。
我就提前幾分鍾提醒他們,讓他們心中有個數,不會在時間不充裕時重新開一局。
哥哥喜歡玩“我的世界”,一個小人,一把鋤頭,自己創造一個世界。他的網名一直是遊戲裏的主角名字——史蒂夫。
平板電腦固定放在客廳的茶幾裏,大家都看得見。要玩的時候拿出來玩,玩好了放回去。
他們玩遊戲時,家庭的氛圍是輕鬆的,我們沒讓他們感覺到壓力。我想,如果邊上有個人一直在催著趕緊結束,他們肯定就想著要躲進房間了。那可不好。
很慶幸,孩子一直沒提出過,要把平板電腦帶進房間。
這隻平板電腦我們還保留著,但已經開不了機了
05 作業忘在學校了
爺爺奶奶和我們住在一起。
每天放學,奶奶把兄弟倆接回家。他們自己在客廳寫作業。
等我們下班回家,他們作業也寫完了,剩下的時間自由安排。不額外布置作業。
有一次,我和先生下班回家,發現弟弟還沒開始做作業。
弟弟急匆匆過來說,作業忘在學校了。
那天剛好是星期五,再上學就要等星期一了。
我們問他,你打算怎麽辦呢?
弟弟堅持要回去拿,希望我們陪他去。
奶奶已經燒好了一桌菜,等我們回來開飯的。
先生說:我可以陪你去,但到學校門口,你自己和門衛叔叔說明情況,可以嗎?
弟弟說,可以的。
外麵天已經黑了,先生陪著弟弟,飯都沒吃就出門去學校了。
到了學校門口,弟弟跑過去和門衛叔叔說明情況,門衛同意讓他們進去。
教室在四樓。來到教室門口,兩個人都傻眼了——前後門都鎖了。
兩個人在教室門口站了半天,發現門上麵的氣窗開著,走廊上剛好有一把凳子。
爸爸讓弟弟把凳子搬來,自己踩著凳子,雙手扒住門框,從氣窗翻了進去。
兩個人回到家已經七點多了,都還餓著肚子。
弟弟還有點悶悶不樂。
我問他怎麽了?
他說,看到爸爸爬氣窗進去,他非常擔心。
從那以後,弟弟再沒有忘拿過作業。
兄弟倆在製作兔子燈
06 兄弟倆偷偷摸進了我們臥室
小學三年級,有一次,我陪兄弟倆坐在沙發上,看《探索.發現》節目。
節目裏說,睡覺要保持規律,時間不能多,也不能少,不然都會影響壽命,成年人適合的睡眠時間是7個小時。
第二天,星期六,兄弟倆8點就起床了。
他們倆是不睡懶覺的,周末也早上8點起床,晚上10點睡覺。
他們起來了,我也得起來,給他們做早餐,但先生要多睡一會兒。
我還在準備早餐,看見兄弟倆偷偷摸進了我們臥室。
我過去一看,他們倆一左一右,抱著爸爸的手,把他從床上拖起來,很著急地說:“爸爸,你快起來,睡太久會短壽的。”
先生眯著眼睛,一臉懵逼。
背後偷襲爸爸
每年暑假,我們都會全家一起出去旅遊一次,每年一個地方。
那一次去的是青島,孩子小學五年級。
出去旅遊嘛,總得嚐嚐當地的小吃吧。我們去了青島的“劈柴院”——一條小弄堂,兩邊是各種小吃。
剛走到弄堂口,烤魷魚的香味就不停地往我鼻子裏鑽。我直奔攤頭。
兄弟倆拉住我的衣角,皺著眉頭說:“走啦,媽媽,快走啦。”
他們說,這個是“無保障食品”,一定要拉我們出去,我和先生隻能乖乖出去了。
晚上,等兩個孩子睡著了,我和先生偷偷去樓下海鮮大排檔,吃燒烤,喝紮啤。心裏卻有一絲小緊張,兄弟倆會不會醒來。
兄弟倆連學校門口的小吃都不買,也從沒問我們要過零花錢。
07 你感覺委屈嗎?
2016年,孩子讀六年級,快要畢業了。
有一天他們放學回家,跟我說:班裏有幾個同學,要去湖州市裏讀初中了。
聽得出他們挺羨慕的。我問:“你們也想去嗎?”
他們說:“如果能去,當然好啊。”
我說:“去市裏讀初中,小學同學都見不到了,要重新交朋友,可以嗎?”
兄弟倆說,沒問題的。
我和先生又出動了。每個周末,我們都去湖州市區看房。
房子得離學校近,我和先生要上班,得他們自己走路上下學。
2016年6月,兄弟倆小學畢業,我們搬到了市區。
新房買在“湖州五中”邊上,小區正大門出去,過一條馬路就是五中的後門。那條路車子也比較少。
兄弟倆每天走路上下學5分鍾。我和先生每天開40分鍾車,回鎮上上班。
我們下班回家遲。新房沒裝座機,我和先生商量,給孩子買了手機,一人一部。
兄弟倆上初中了
開學不久,我回到家。哥哥低頭寫作業,情緒不高。
我問他:“發生什麽了?”
哥哥說:“媽媽,他們都是認識的。”
原來,今天學校競選班委,哥哥落選了。其他同學都是一個小學升上來的,互相認識,隻有哥哥是新來的。
我說,你感覺委屈嗎?他點點頭。
我安慰他說:“大家都不認識你,不選你也很正常呀,但你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大家了解你。”
我知道孩子和我說這個事,就是傾訴一下。接下來怎麽做,仍然是他自己的事。
幾個月後,學校第一批入團。
哥哥回家後,自豪地說:“媽媽,我被選上了。”
08 那樣就幫過頭了
2019年,兄弟倆進入湖州中學讀高中。哥哥是創新班提前招生的,弟弟參加了中考,考了577分,湖州中學的錄取線是566分。
哥哥的班主任,我剛好是認識的,是浙江省名教師。但我沒主動去聯係她。
開學過了幾天,她給我打電話了:“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說:“把孩子交給你,我非常放心。”
我們有家長群,我在群裏長期“潛水”。
有一次,哥哥回家說,他們寢室有位同學起得特別早,五點多鬧鍾就響了,他和其他室友都覺得睡眠被打擾了。
我讓他自己想想辦法。
回學校後,他召集室友們開了個會,達成一致:那位同學把鬧鍾調晚半小時。
他自己想的辦法,一定是最適合他的。我不能幫他給老師打電話,那樣就幫過頭了。
我自己當班主任,會遇到類似的事情。有時家長打電話來,隻是想給孩子調個座位。有時,孩子和同學關係不好,家長打電話來想讓老師幫忙調解一下。
我教的都是高中的孩子,十七八歲了,還有家長打電話來,說天氣冷了,老師幫忙提醒孩子多穿點衣服。
可憐天下父母心。
很多事情,都是孩子自己可以處理好的。
和爸爸一起打水
09 這些重大的事,讓孩子自己決定
高一高二,兄弟倆住校,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天回學校。
他們回家那天,我早早去菜場買菜。他們難得回家吃飯,我得做幾個他們愛吃的菜,再好好陪陪他們。
2021年,兄弟倆上高三,說:不想住校了,想回家住。
學校裏會弄得比較遲,他們習慣早睡,晚上10點多肯定要睡覺的。
沒問題,那就回來住。每天晚上9點30,我和先生去接他們。
學校門口有不少家長,有家長問我:“你們家孩子晚上玩不玩手機的?”
兄弟倆的手機一直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隻有周末才會用。這是他們從小學二年級到現在一直保持的習慣。
我們買房的時候,給他們準備了兩個房間,但兄弟感情很好,堅持要住一間。
回到家,他們會看書半個小時再睡覺,這也是他們的習慣。
今年,兄弟倆參加完高考,哥哥還參加了複旦大學的“三位一體”招生。
他選的幾個專業都入圍了,接下來有麵試。如果麵試也通過了,他就會被複旦“鎖檔”,等高考分數出來,就直接進複旦了。
在我們家,這些重大的事,都是大家一起討論,最後讓孩子自己決定。
哥哥說,他不想去麵試了,他想搏一搏,靠高考裸分去清華北大。
他認定了,我們就尊重他的選擇。
弟弟考西湖大學,也是他自己選的。今年是西湖大學首次招本科生。
弟弟在網上看了施一公校長的直播,施一公說,西湖大學是“一人一策”,為每位學生量身定製個性化培養方案。這一點很吸引弟弟。
還有,西湖大學寢室是一人一間的,他覺得很爽。
看完直播,他就決定考西湖大學。
弟弟把哥哥叫過來,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我要去搞科研了。搞科研,可能沒什麽錢,以後父母的養老就交給你負責了。”
哥哥說:“好的,你放心吧。”
我在邊上聽著兄弟倆對話,又感動,又好笑。
一人一本書
10 剛準備離開,孩子叫住了我
高考成績出來,哥哥695分,湖州市第二,被清華大學錄取。弟弟考了653分,也過了特控線,被西湖大學錄取。
哥哥小時候說想考“青蛙(清華)大學”,弟弟說想當科學家。兩個人夢想都實現了。
7月30日,我和先生、哥哥一起送弟弟去西湖大學報到。
弟弟帶我們參觀校園,介紹同學給我們認識。
弟弟性格外向,哥哥經常說弟弟是“社牛”。
哥哥(左)和弟弟(右)
開學典禮有一個交接儀式,我印象很深刻。來了全省三十多所中學的校長,每一位中學校長,牽著自己學校的學生,把手交到施一公校長的手上。
開學一個月後,弟弟打電話給我說:“媽媽,我和學術導師溝通了下,原來搞科研也不是沒錢的,養老的事你們放心吧。”
我笑了。
哥哥要參加清華大學的“新生骨幹訓練營”,8月13日去學校報到。那一天,先生剛好要參加論文答辯,抽不開時間,我陪哥哥去。
下了火車,我北京的同學來接,直接把我們送到清華大學。
我們到的是清華大學側門,門口有鐵柵欄圍著,裏麵就是學校的生活區。家長們就站在柵欄外麵和孩子告別。
我把行李箱遞給哥哥,說:“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我準備轉身離開,哥哥叫住了我。
哥哥說:“媽媽,我們不在這裏合個影嗎?”
我愣了一下,眼淚爬上了我的眼眶。
孩子上初中以後,就不太願意拍照了。每次拍照,他們都會故意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
我走到哥哥邊上,摟著他的手臂,看向鏡頭。
“哢嚓”一聲,我和18歲的兒子的身影定格了在清華大學的門口。後麵就是清華大學的校園,孩子將在那裏開啟一段新的人生。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我知道,其實孩子早就開始對自己負責了。
爸爸媽媽不想讓你們感覺到來自爸爸媽媽的壓力,對你們,我們隻有愛。對你們,我們沒有期望,也不提要求,我們相信你們的努力,以你們為榮。
清華大學門口,我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