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98年,廈門大學要給易中天分套房子,112平米,折下來3萬塊錢。
很不幸的是,易教授當時窮得連3萬塊都拿不出來。不像餘秋雨,不但《文化苦旅》賣破150萬冊,還打算去鳳凰衛視做節目。
1992年,《文化苦旅》在上海南京東路新華書店首發,來了50多家媒體。就這麽吆喝,一年還壓下了一萬冊庫存。出版社領導去歐洲考察,遇到餘秋雨的同學,《收獲》的副主編李小林,跟她哭訴,說這咋辦啊。沒想到一回國,書就從各大學校裏爆了,以燎原之勢燒到全國各地。上到專家教授,下到販夫走卒,人手一本。上海掃黃,被捕的從業者兜裏有三樣東西:
口紅、避孕套、《文化苦旅》。
那年,餘秋雨老師和出版社領導一樣驚訝。原來曆史沉思、人文喟歎,不光是高級知識分子的專屬啊,中學教師、公司職員、書攤大爺同樣有一顆熱切關注文化的心,一樣有這樣高級的文化需求。此後,餘秋雨老師就發誓要把曆史人文知識,帶到急需文化滋養的廣大人民群眾中去。
不巧的是,《苦旅》爆紅第二年,內地電視業改革,各地方台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紙媒的影響力,一夜之間大打折扣。好在餘老師是學戲劇出身的,對傳媒的理解也與時俱進,很快就搭上了電視這條快船。
1999年,餘秋雨老師參加鳳凰衛視的探險節目,寫出一本《千年一歎》;2004年,又在鳳凰開設《秋雨時分》,用千年一歎的口吻梳理文化脈絡;2006年,又去央視“青歌賽”做文化點評,幫助全國各地的歌手補課。
盡管餘秋雨老師如此賣力地上電視,希望更大麵積地將多年來的人文哲思普及給廣大觀眾,他也沒能在電視領域複現紙媒的輝煌。倒是他上“青歌賽”這一年,當初連3萬塊錢都拿不出來的易中天,以傳神的語調、犀利的話風,成為《百家講壇》的流量Boy,一舉收割了廣大群眾滾燙的文化心。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在傳播書齋文化的電視傳媒時代,餘老師隻能黯然退場,留下易中天在台上發亮發光。這裏麵不是沒有原因的。
歸根結底,還是餘秋雨老師沒能掌握一門鮮活的語言。不可否認,餘老師一支絢爛妙筆,被白先勇讚歎為“令正始清音複聞於今”,鉤沉曆史、拆解掌故,確實能迷倒一群讀者。但上了電視的餘老師,短板就出來了,一來口語表現力肯定沒有文筆好,二來一嘴的大家氣派,很容易產生審美疲勞。
相比之下,易中天那口帶著濃濃鄉音的塑料普通話,就不會給人隔膜感。再配上沒有偶像包袱的即興調侃,自然深得百姓喜歡。
早在延安時,主席就教導過我們:
“許多同誌愛說“大眾化”,但是什麽叫做大眾化呢?就是我們的文藝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工農兵大眾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而要打成一片,就應當認真學習群眾的語言。如果連群眾的語言都有許多不懂,還講什麽文藝創造呢?”
研究曆史的餘老師,卻忘記了曆史的教訓。
02
當然,人民群眾的語言,靜若處子,動如脫兔,開門能罵街,閉館能Rap,也不是你想學就能學的。沒有經受過磨練、打擊,就想把一口鮮活、可愛的群眾語言學到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這件事上,不能怪餘老師語言學習能力差,隻能怪他命太好。
童年時代的餘秋雨,雖然也是在老鄉間長大的。但他父親逃難到鄉下時,還帶了兩大箱子書。餘秋雨除了看看山水,剩下的時間都在讀書。可怕的是天賦奇高,過目不忘。從天賦層麵上,很早就脫離了勞苦大眾。
還在上中學時,作文就拿了全上海一等獎,被收錄到教材裏。16歲考大學,餘秋雨覺得考任何一所都沒有挑戰性,於是報了文科最難的上戲。同時,軍事外語學院也想要他。餘秋雨正作難,上海招生委員會主席姚力親自出麵做思想工作:
“國家長年戰亂,軍事人才很多,藝術人才缺乏,你趕緊去上戲報到吧!”
可以說,靠著靈光的腦子和絢爛生花的筆,餘老師一路上就沒吃什麽虧。十年動亂沒受到什麽大的衝擊。動亂結束後,苦心研究了十年戲劇學,寫出四本專著。本來說是給自己補文化課的,結果被評選為“國家級專家”,還成了全國最年輕的文科正教授。以為這就結束了?然而並沒有。轉過年去,文化部直接點名,希望他能做上戲院長,先以副院長過渡過渡。
就算餘秋雨老師熟悉民間語言,那也不是靠著長期混跡民間習來的,是觀察得來的。而且那放在局級幹部的嘴上也不合適。盡管1991年,餘院長一連寫了23封信要辭掉院長職務,還婉拒了幾個省部級職位,開始致力於文化考古、人文傳播的他,也不大可能重新學習亭子間和石庫門的語言。
易中天老師就不一樣了。
他是土生土長、從群眾中間長起來的。
青年時代的易中天,和餘老師一樣醉心於文藝。18歲那年,讀了蘇聯女作家威拉·卡特林斯卡婭寫的《勇敢》,讀得熱血沸騰,自己也想寫一本中國版的《勇敢》。易中天深知,要文藝,先生活,於是不顧家人反對,跑去了新疆建設兵團。在那遙遠的地方,他以為生命之外還有生命,寒風裏麵還有詩句。結果到了農場才發現,除了饑餓、寒冷,就剩差點自絕於人民。
在新疆農場,每天是幹不完的累活、髒活。要麽是跟在大型聯合收割機後麵收麥子,幾十斤幾十斤麥子扛著走,要麽是膝行在一望無際的條田裏麵拾棉花、敲棉花葉子,一跪就是十幾個小時,從日出跪到日落。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在雲南,正處在黃金時代的王二,還想吃、想睡,想變成天上忽明忽暗的雲朵。在新疆,正處在黃金時代的易中天,心氣很快就被錘沒了。還寫他媽哪門子《勇敢》啊,能寫寫黑板報就不錯了。所有的期盼都一天天老下去。最大的奢望,是冬天能在屋裏剝棉殼——暖和。
日升月移,風霜雨露,辛苦的勞作,貧乏的生活,讓易中天體驗到了粗糲的現實是個什麽東西,那不是作家筆下的風花雪月,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嚴肅問題。也就在這十年裏,易中天深入紮根到群眾中,成了廣大勞動人民的一員。
想當年,回鄉探親時,易中天已經徹底變成老鄉,連馬路都不會過了。
好在所有的挫折、苦難,都不是白吃的。在新疆習得的一口純天然、原生態的語言,不但讓他親近了勞動人民,還讓他了解了勞動人民的趣味。
這是仕途順達的餘老師,怎麽也比不了的。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成為易老師的手下敗將,也是曆史的必然。
03
30歲的時候,餘秋雨忍受著酷暑嚴寒,已經試圖將社會學、曆史、宗教、美學打通,為四本大師級的學術著作做準備了。
30歲的易中天,還在新疆鋼鐵子弟公司教書,工資比不上老婆多。要不是為了多拿點工資,他都不至於去考什麽研究生。
不同的人生際遇,創造不同的生命個性。
30歲之前的曆練,就讓餘老師和易老師的個性,形成了鮮明對比。
餘秋雨老師這種王勃式的少年英才,打小就被捧在手心裏,人生一路騰達。望穿茫茫歲月,其誌高遠所在,也無非就是成為一代名家了。想想餘老師跟那麽多古代老鐵神交,看過那麽多曆史興衰下的文人側影,就算不想千古留名,怎麽也得沾染一些巨擘習氣。何況人家本身就是學界名流。
身份擺在那兒,風度就很難掉地上。加之一貫的自戀,進入電視傳媒後,餘秋雨總會不自覺地扮演“文化導師”。不知是不是因為研究戲劇學,講述自己的生活故事時,總是忍不住說一些戲劇化的橋段,將自己襯托成非凡人物。很多時候,觀眾都快以為餘老師和他寫的那些曆史名人沒啥區別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餘老師。不管是誰,要是40歲之前都跟他一樣天資過人、命途通達,八成也會覺得自己乃天將斯人。
然而,餘老師一邊頻繁上電視露臉,一邊又要顯得超然脫世,就特別容易授人以柄:您老人家既然不是俗胎凡骨,為什麽又要摻合滾滾紅塵裏的名利俗務?
也怪不得當年王朔老師說他“成天裝名士,一裝十幾年。”
不管餘老師的名士範兒是裝的,還是渾然天成骨子裏帶的,從大眾傳播“人設學”的層麵來講,一旦成為公眾人物,都是非常不利於發展的。君不見,凡是人設立成“深情男”“學霸男”“愛妻男”的,最後都沒有好下場。人設這個東西,千萬不要往“楷模”和“先進”上立。一旦被抓住把柄,形象就秒崩成渣。
還是王老師老辣,一上來就“我是流氓我怕誰”“無知者無畏”。看你還怎麽啐我?
而你要是立人設“文化導師”,最好連一個錯別字都不能有。
別人給餘老師文章挑錯時,餘老師的策略是,全當作沒聽見。別人指責他販賣導師人設博取媒體流量時,餘老師的策略,依然是當作沒聽見。
所謂大家者,就是不跟揣度人心的小人們計較。這種“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的態度,同樣是人生經曆的產物。餘老師的教養、氣質和順達的過往,注定了他必須保持儒雅、體麵的姿態。
易中天老師,可就沒那麽好惹了。
看過新疆的莽莽天地,吃過兵團十年勞苦,一度對人生感到絕望的易老師,曆經人生百態世間冷暖後,笑容一點也不溫暖純真。
他胸中砰砰作響的,是一顆硬核朋克的心。
04
1985年,一位師兄在台上講著講著,“邦當”一下栽倒在地,撒手人寰。易中天去嫂夫人家慰問時,看到窮得隻有幾張小板凳。
在挽聯上,易中天寫道:
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歎人間從此惜年少
身躋九流,家徒四壁,問天意何時縱斯文
當時易中天就想:難道中國的學者、學人,就活該受窮嗎?
那年頭還有個更有趣的現象,為了評職稱,很多學人從工資裏省錢,自費出書。出個幾千本,到處送親戚朋友。
除了這些人,書根本沒人看。
易中天不禁想起剛入廈大時前輩學者林興宅教授囑咐的話:“作為學者,要麽研究成果可以永垂不朽,要麽是能夠廣泛影響社會,否則自說自話沒有意義。”
1987年開始,易老師就琢磨著學術自救了。讀完《萬曆十五年》和《美的曆程》,他回屋寫了個《走出美學的迷惘》,很不幸,隻賣出了800冊。1995年,他又用更大眾的文風,一口氣寫了“品讀中國”係列,《品人錄》《讀城記》《中國的男人和女人》。這種寫作風格,已經和他講話差不多了。
再次很不幸的是,1995年,還是餘秋雨老師的時代。那一年,《文化苦旅》不斷再版,餘老師的收入從再版30元每千字,變更為8個點的版稅,正一步步邁入作家富豪榜。而易老師的“品讀”,想必沒賣到什麽錢,否則不至於1998年連3萬塊都拿不出來。
直到2006年,央十讓他去《百家講壇》,說講一期給1000塊,一周錄一期。易老師一算賬,一年下來,那可是四萬塊錢啊,夾著包就去了。他沒想到自己會火得一塌糊塗,也沒料到會一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當然,如果不是來自四麵八方七嘴八舌的質疑,我們也無法深入了解易老師硬核的靈魂。在這件事上,首先得感謝早年一個又一個勇於采訪的主持人。
多年以後,當王誌以副市長身份接待楊振寧時,不知道他是否還能想起作為“麵對麵”主持人采訪易中天教授的那個遙遠的午後。
與其說那是一次采訪,毋如說是一次揭秘。是王主持的一次次追問,幫我們揭開了易中天身上諸如“明星學者”“學術超男”“富豪作家”這一類的世俗標簽,看到了他那顆閃亮、碩大的——朋克之心。
盡管王誌準備充分,帶來了網友各種尖銳的聲音,深諳朋克話術的易老師卻不慌不忙、見招拆招,談笑之間,檣櫓灰飛煙滅。
那天,針對講述風格,王誌提到:“有曆史學者說,你把曆史庸俗化、娛樂化。”
易老師並不著急反駁,先來一句:
王誌:“比如拿現代的‘潛力股’‘打電動遊戲’這一類說法來做比方。”
隻見易老師輕輕抬起下巴:
然後輕飄飄地丟出證據,無懈可擊:“這種講法古已有之啊。呂思勉先生的《三國史話》裏就說,做郎官就是做公務員。”
“還說您把庸俗當有趣,把俗解當真相。”
“這是觀眾的意見還是專家的意見?”
見王誌語焉不詳,易老師立馬懟道:
“您還說,劉表見上帝去了。”
“就是說劉表隻能見閻王,不能見上帝?他們是不是這個意思?還是隻能說‘薨’?”
王誌:“還有人說,把諸葛亮這個英才說成是帥哥,這有點貽笑大方。”
易老師朋克迷之微笑,還以奪命三問:
“《三國誌》裏麵,是怎麽描述諸葛亮的?身長八尺,容貌甚偉——”
一套漂亮的硬核反擊,完成得舉重若輕。
在當時,各大媒體最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易老師為何要上電視。王誌也繞不開地問了句:“選擇上電視,有沒有想到名利?”
擅長“朋克式反問”的易老師:“為什麽現在媒體最關心的就是出名、賺錢?”
假如王誌回答,這是媒體關心的。易老師一定會批評你為什麽媒體不關心關心老百姓在意什麽。於是乎,王誌隻好順著他的話:“也許這和老百姓心目中的學者反差比較大。”
易老師順著對方的邏輯,一舉反殺:
王誌啊王誌,還是太年輕。
05
走紅後的易老師,不知打過多少硬仗,懟過多少記者,留下多少佳話。
通常而言,如果對方問一些技術含量高的問題,比如談談曆史觀、聊聊讀書趣味,易老師還是很謙遜、很配合的。但隻要對方的問題觸碰到雷區,很抱歉,老朋克會用一百種方式讓你顯得很傻X。
某台的主持人,就因觸碰到易老師的“不問動機”原則,被懟到情緒不能自理。
那時,易中天的《品三國》起印是55萬冊,還沒開售,訂單就有60萬冊。主持人問易老師:“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麽?”
其實這話也沒什麽惡意,估計易老師那些日子被媒體圍剿,憋壞了,立馬反問:
“我想這個幹嘛?我怎麽可能想?就像你們電視台做節目,突然哪天火了你們也猜不到。對吧?小兄弟,告訴你,也勸你告訴其他媒體,沒人幹一件事之前會想那麽清楚。不要以為什麽都是策劃出來的。”
還沒等主持人接話,易老師又展開道:
“現在媒體最愚蠢的問題,就是喜歡問人家動機。前不久有個記者問我,你現在到處演講,是為了掙錢還是傳播文化?我說,有這麽重要嗎?我說掙錢你就不來嗎?我說傳播你就來嗎?那我問問你,今天你們電視台邀請我做這個節目,是為了掙廣告費呢,還是為了傳播文化?這不是蠢嗎?”
主持人還在懵逼,易老師又進一步以形而上的高度,闡述了“問動機”的荒謬性:
“不要老是問人家做事動機。人生就是一個過程,結果很簡單,就是躺到那個盒子裏麵去。我向來是問過程不問結果。不要老想為我找一個動機。你總不能問人家,你幹嘛來這個人間啊?你幹嘛來人間走一遭啊?”
<易老師人生三問:你為什麽要來到這人間走一遭?什麽動機啊?你想幹什麽?>
自討沒趣後,主持人並不氣餒,又提到易老師批評餘秋雨“詐捐”的事,問:“人家說你批評餘秋雨,是為了保持名人熱度。”
這一次,老朋克連懟人的欲望都失去了。
然而,年輕的主持人並未死心,又拋出一個毫無營養的終極疑問:“你覺得現在的自己最像三國裏麵哪個人物?”
隻見老辣的易老師嗬嗬一笑,笑裏藏刀,側過臉對旁邊的嘉賓說:“你看,他們完不成任務了——”
主持人:“我們領導也不弱智。”
易老師一聽,應聲補刀:
遙想當年,易老師行走江湖,懟記者、懟觀眾、懟嘉賓,無一放過。人家問他,你覺得你媚俗嗎?易老師說,媚什麽俗?我本來就俗。人家問他,出名之後有什麽感覺。他說這是06年的問題,拒絕回答。還有一次,記者說,閻崇年被打了,於丹被嚇跑了,現在輪到你了,你有什麽感想?
易老師硬核反問:“輪到我是什麽意思?人不是你弄來的,你怎麽知道要打我?”
李白當年是怎麽說來著?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06
易中天老師是何時成為一名硬核朋克的,江湖上早已失去了明確記載。
也許是在新疆體驗到無望和痛苦時,也許是在看到故去師兄窘迫的家境後。
可以肯定的是,隻有看過了鮮血淋漓的人生,才能避免說一些大而無當的導師語錄、灌一些迷魂雞湯,講出一些實實在在的話。
想當初,王誌問他為什麽去廈大。易中天說:“因為廈門天氣好,我是準備老了在這裏退休養老的。”王誌問:“你這樣說,廈大領導聽了不會不高興嗎?領導都希望聽到的是那種話。”易中天說:“這是實話嘛,人總要考慮實際問題,考慮生命本身實際問題就不崇高嗎?那我寧願不崇高。”
你看,隻有被虱子咬過的人,才能從人民群眾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這就不難解釋易老師談醫生處境時說:
“我們不要老講‘醫生也是個人’,應該講,醫生,他首先是一個人。什麽叫也是人?”
麵對中學生教育,他會說:
“我旗幟鮮明地反對勵誌、培優,旗幟鮮明地反對成功學、望子成龍。我的口號是,望子成人。還有,我最痛恨青年導師,誰要是以這個自居,誰就是一個狗屁。”
麵對各類無腦雞湯,他又說:
“所謂的格言,就隻是給你一個現成答案,而沒有思考空間。什麽天才就是勤奮?扯他媽的淡。天才就是天才,勤奮就是勤奮。天才怎麽會是勤奮?失敗是成功之母,但不是所有失敗都能生出孩子。”
對於一名朋克而言,最高修養莫過於“世界吻我以痛,我還世界以歌”。
曆盡滄桑的易老師,唱的歌雖然充滿火藥味,但至少是苦口良藥,不會教育老百姓關上窗戶擦亮心靈,來抵禦這個世界的霧霾。
遺憾的是,年歲漸增的易老師,晚年已經致力於撰寫中華史這項浩大的工程,社交活動日漸減少。而隨著《百家講壇》衰落,在互聯網去中心化大潮下,依然需要文化滋養的老百姓,沒能再迎來一位類似的書齋明星。
但我想,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不會有。
如果有的話,希望他能像易老師一樣熟練掌握民間語言,少擺一些精英姿態,切切實實為提高全民人文素養而努力進取。
至於被毒雞湯和導師語錄灌得五迷三道的人,一定要多去看看易老師的硬核視頻。
多看,多思,多洗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