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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誌清去世

(2014-01-02 19:23:28) 下一個

哥倫比亞大學東亞係教授夏誌清在歲末去世。本來想寫幾句,但怕與大家歡度聖誕新年的喜氣格格不入,所以作罷。但今天看到城裏有網友因夏誌清掀起罵戰,又勾起了我的興趣。

夏誌清基本上是靠一部《中國現代小說史》打出名號,因此很牛。他的口頭禪是“我怎麽這麽偉大”?我剛到美國來哥大時,正趕上斯坦福大學的劉若愚教授去世,看到夏教授寫了一篇《東夏悼西劉》,儼然以美東的漢學代表自居,就給了我很牛的印象。

在哥大時常被人問起:你是夏教授的弟子吧。我說不是。我不在東亞係注冊,必修課和兩門外語已經焦頭爛額了,實在沒時間跑到東亞係去讀中文。但後來開始寫比較文學的論文時,我與夏教授見麵,想請他做我的導師之一。夏教授笑笑說:你沒上過我的課,我怎麽當你的導師?說得也是哈。咱不是想攀攀名人麽。但他也很客氣,說自己年歲大了,不在收新弟子了。再說他的興趣在小說,而不是我要研究的詩歌。所以回絕了我。他給我介紹了他最得意的徒弟王德威教授。於是我去找了隔壁的王德威。王教授也以搞小說不搞詩歌的理由謝絕了我,並推薦一位美國教授給我。王德威就是夏誌清挖到哥大來的。我對他十分佩服,讀了他的不少東西。後來我又和王德威聊了幾次。他不但學問好,人也特別和善。像馬友友一樣特別讓人感到親近,而且精力充沛。夏誌清欣賞王德威,是有眼光的。

說道夏誌清的眼光,還得說夏誌清最大的功勞在於發現了張愛玲。夏誌清登高一呼,張愛玲頓時成了經典。

我也喜歡張愛玲,還在寫關於張愛玲的係列。過一段時間還會貼出下一篇。

除了張愛玲,我還正在讀木心的《文學回憶錄》,真是振聾發聵。木心講述的不是世界文學史,而是自己獨到的文學品味。他的品味高明在哪兒?可以信手舉個例子。大家都知道《紅樓夢》有不是詩詞,包括不少行酒令、猜拳詩什麽的(還有“女兒樂,一根JB往裏戳”一類的“黃”詩)。曹雪芹雖然不是詩人,但他的詩作夠不夠一流?曆來眾說紛紜。木心的見解很精辟。他說《紅樓夢》裏的詩詞就像水草:草從水裏撈出來,不好看;但放在水裏,就非常耐看。木心的看法並非獨一無二,但水草的比喻卻令人叫絕。的確,譬如《紅樓夢》中的《好了歌》,你說好不好?從小說提出來,就有點像打油詩或順口溜。但在小說中去讀《好了歌》,讀者會想到書中那些鮮活生命的悲慘結局,世態炎涼,你會覺得《好了歌》真是深刻極了。詼諧中帶著諷刺,諷刺中帶著鞭撻,鞭撻中帶著憂傷,憂傷中帶著宿命。

等我再多讀一些木心,再和大家聊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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